。在其晚期系列摄影作品中出现某些物品被她收入临死前本小书中(照片被打印在旧几何练习本纸页上),“这些东西是从奶奶那儿到这儿来,它们逼着思考,在时间奇怪几何中位置究竟在何处”。时间几何与其结构纹理密不可分,后者总在变化,散落,变成碎屑,剥落,变成烟雾复又从烟雾中产生,按照有机世界规律生活。“bodyofwork”这术语在此处获得直观甚至是医学意义:这些照片所记录,是所谓世界身体,连同其汗毛、皮肤和钻入毛孔污垢,连同其不平衡运动着四肢,连同其不间断微微颤动表面。
这些画面色情与直线性人类欲望相去甚远。块被阳光微微照亮白布,比赤裸女性肩膀更加渴望见面或照明。伍德曼内饰和景观都是光秃秃,但不管用什来喂养它们,它们都像饿狼样凝望着其余可能性森林,其兴趣范围沿着自皮肤边界移动,任何外部触摸都无法与其内心开启奇遇机制相提并论。在这意义上,幽灵是无有恶意,因为它们完全集中于自以及在它们身上所发生。伍德曼将自己照片称作“幽灵图片”其实是相当准确。凝固在墓石周围人形云朵,从个衣柜里探出某人面孔,从另个衣柜里伸出双腿,被从合页上卸下、以奇特角度悬挂门板都不过是某程序阶段,这程序意义存在于外界某处,在时间里面。长曝光,被放慢到极限摄影速度以及照片处理展示人独特属性,他可以变幻成任何东西:运动,侵蚀,漩涡。人原本比印花瓷砖还要脆弱和短暂,却突然间展示出各种超能力:穿墙,凭空出现,变成空气和火焰。“看,飞起来”,在塔可夫斯基电影《镜子》中,位躺在半空中动不动、身体快要顶到天花板女人说。
身体,自己或别人,自然是此处不可或缺材料,仿佛用于塑形黏土。它们被同时检验其坚固性与脆弱性。在张自画像上,根透明双股电话线被从伍德曼口中拽出来。在其他照片上,小腹和大腿上被插入锋利镜子边缘,胸部和身侧被鸟喙样晾衣夹子夹住。随着时间流逝,人体被冲刷掉,而物品则保持其轮廓。在自与他者之间没有任何差异,有只是无限、无差别温柔。这是纯粹忘却实体,按照曼德尔施塔姆说法,是没有窗户海洋,永远处于漂移状态,直在鼓荡,收缩,保护着自己面孔,突然又将其压皱或撕裂。只是偶尔,洋流表面会出现粼波,如同溺水者从黑色水底浮出水面,过去渗入当下。伍德曼身体并未消失,也没有与背景融为体,而是从碎花和剥落白灰中凸显出来,慢慢结晶,慢慢聚焦,个印痕个印痕地慢慢出现。在个视频中,她将自己卷入页巨大纸张,在上面个字母个字母地写出自己名字,随后,从内部突破纸壳,来到这个世界。
[1]路德维克·赫尔斯特(1642—1693),荷兰黄金时代画家。
[2]根纳季·艾基(1934—2006),楚瓦什语及俄语诗人、翻译家。
[3]奥古斯特·桑德(1876—1964),德国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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