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从榨酒日,以及酒神节祭祀仪式上,发展出戏剧概念。利用当世乃至先代大英雄故事,剧作家创作种种复杂剧本,并且多半以悲剧为主题,喜剧是比较少有。
从轻浮奢华,回归到简约有力严峻,戏剧在这时完成它阶段性蜕变,具有哀凄命运英雄,成为普世意义中精神领袖。人们秘而不宣地传诵着命运绝对支配性,不管是虚构文字,还是真实生,世人全都坚信:命运正如波涛不定大海,生命则是其中上下浮沉小舟。
但另方面,英雄并非是要人人效仿榜样。从某种意义上说,英雄结局恰恰是种不祥警告——世间鲜有寿终正寝,死时儿孙绕膝伟大者。他们高贵不屈德行,往往使他们置身于难以调和冲突中,并且被迫做着两败俱伤,没有好路可走抉择。哪怕英雄稍微卑劣、稍微懦弱,甚至稍微优柔寡断点,他们都能完好无损地活到老死那刻,但他们受苦受难,在人生巅峰,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光荣里坚决步入死亡,只因为他们是理想中人,而理想中人是不能与平庸和解。
“所有人都说,宙斯大门前放着两只罐子,只是金,里面装满幸福和快乐,另只是铁,里面装满苦难与不幸。对于个人,宙斯往往从两只罐子里各抓些分给他命运,但快乐和幸福轻如羽毛,时常从神明手中飞走;而苦难与不幸则重如山岩,因此沉甸甸,分也不曾减少。”厄喀德纳说,“这就是人类用于宽慰自己说辞,苍白徒劳地解释,他们生为何如此坎坷艰辛,得不到命运宽恕。”
谢凝听得入神,他问:“这说法是真吗?”
魂魄差点飞出天灵盖。谢凝推着他,让他坐在泉水旁边石台上,自己则随着水波来回跌宕,靠近蛇魔长尾。
他仰起脸,冲厄喀德纳嘻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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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半小时后,他们换个池子泡,谢凝刚刚洗过,这下还得再洗遍。
“惊喜搞完!”他用干布吸着身上水,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就没有啊,不得妄想!”
“假,假不能再假。”厄喀德纳冷笑,“人类不幸,是因为天神操纵着他们过去和未来,因为有更强有力事物,凌驾于他们头顶,支配他们生。但正如人生被神操控,神明意志,亦为命运女神所暗中影响。正是这样定局,导致人类多写悲剧,
厄喀德纳好会儿没说话,半天过去,他才缠着谢凝,磕磕绊绊地道:“多洛斯,你……你对真好,好爱你……”
大概这个“惊喜”委实有些太猛,谢凝虽然输,可该有奖励,厄喀德纳非但没少,还加倍地狠狠送。很快,从人类王国运来羊皮卷和泥板书,便堆满地宫五个大房间,要不是谢凝喊停,厄喀德纳自己是不肯罢手。
站在临时书房里,谢凝翻着羊皮卷,看来看去,不好意思地对情人抬头笑:“嘿嘿,看不懂。”
厄喀德纳可不觉得他是文盲,反倒喜滋滋地觉着,自己得到件好差事。他拿起卷轴,对谢凝说:“那念给你听。”
于是,谢凝躺在他圈起来蛇尾里,听见魔神用舒缓声音,为他念诵书籍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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