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
这样,他就有桌椅立柜,以及能够盛水石池。
床呢?谢凝思索片刻,继续用蔓藤编好张吊床,除去上面扎人枝叶,不平节子,这就算张光滑,能够睡人床铺。
于是,接下来几年,谢凝像隐者样度日。
平原人迹罕至,但睡在吊床上,他能听到很多细微琐碎,并且旺盛声响。青苔绒绒丝茎相互沙沙摩挲,蔓藤枝干隐秘拔节,发出类似麦粒胀破动静,远方鸟雀在林中叽叽喳喳。虫子倒是没有在附近生活,只能到平原边际,探寻到窝时常翻土蚯蚓,每逢雨后,土壤发出声音总是粘稠而湿润。
他不觉得寂静,只觉得寂寞。
下个房间。
如果不是安忒亚预言能力,他压根不打算与艾琉西斯王室见面。他来到这儿,只是为给这趟长远旅途找寻个交代。
谢凝在旅店住五天,他摸着自己画笔,临走前,他把这些年来身上积蓄所有财物,全部堆在昔日收留他神庙里,然后留下封简短信,指名这是归还给老国王埃松礼物。
做完这切,他重新启程,踏上通往奇里乞亚船舶。
离家已经太远,也太久,他想,是时候回家。
当然,隐士生活也能找到乐趣。每逢下雨或者下雪,他就用石池来收集雨水和雪水。这年月雨雪,全都干净得不得,等到雨水滴答滴答,拂下来雪花也攒成池,谢凝便用寻来松针叶煮水当茶,加上点蜂蜜,再隔着门户,边欣赏雨帘雪景,边喝热腾腾松针茶。
这固然是乐趣,却是十分清苦乐趣。有时候,谢凝也会想,要是被厄喀德纳知道,那个傻瓜会不会心疼?
但想到这,他又难免赌气,要在心里不住地骂:心疼就心疼,疼死你才好,谁让你笨笨,跑去钻别人陷阱?
不过,骂是不能多骂,骂几句就行,骂多,他眼睛里也要含泪。实在忍不住,想大哭场,谢凝便去纸上画画厄喀德纳。他画太多这个家伙,以致动笔、抬手,手腕就不受控制地滑出去,画成速度亦令人咋舌。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通信,他知道,自己只要画,厄喀德纳就能感应到他。
十年如日地流逝,谢凝孤孤单单地离开,孤孤单单地回来,阿里马平原面貌如初,只是地宫废墟上,已经生长出繁茂旺盛植被。
蔓藤纠葛、青苔覆没,盖亚在这里短暂地现身过次,她带来生机,便彻底颠覆厄喀德纳长年累月遗毒。
也好,谢凝放下轻轻行囊,省得幕天席地,连屋顶也没有。
他开始着手改造,试图从废墟上拼凑出个可供居住房屋。干起这种活计,谢凝早已是得心应手,毕竟,在煎熬和想念发疯折磨个人时候,他必须要做点什,才能转移注意力,缓解那样可怕痛苦与孤独。
他指挥粗大蔓藤,使它们自动编织在处,形成苍翠郁葱房顶,破碎半立柱是承重墙,再拿平整绒厚青苔当做地板。谢凝花几天功夫来做这些,最后,他深入地宫残骸,用盖亚眼睛透视找寻半日,又找到几件还算可以使用家具,照样用蔓藤拖上来,清扫干净灰土,补好破损地方,摆在他小小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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