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阴影化成实体,晏欢悄悄出现在他身后。方才,他贪婪地看着刘扶光对那几只虫豸温柔微笑、和煦私语,直看得眼睛都快滴出血,现在人都走,倒也不敢喊他,晏欢真怕眼前这个脆弱单薄实体是幻觉,自己出声,幻觉就散。
过片刻,风也刮起来,晏欢当即控着天时,使气温保持在和暖宜人程度,不叫凉风吹起根刘扶光鬓发,更不叫他冷着,这才稍稍安心点。
只是站得时间有些久,刘扶光体力又经受不住,晏欢再三犹豫,酝酿许久,方俯首贴耳地小声道:“扶光,外面冷,小心身上,你会累……”
刘扶光像是被这句话惊醒,眼皮微微颤。
“人各有命,”持盈真仙叹道,“至恶与至善结合,仅仅是听上去完美,实则太过极端偏激,就像水与火结合,注定得不到善终。”
他还想再说什,刘扶光身后巍峨龙宫,骤然爆开枚狰狞硕大眼珠,杀意汹涌地盯住他!
两名真仙齐步后退,心跳瞬快逾擂鼓,知晓他们讨论,全都落在龙神耳朵里,并且叫他大大不乐意。
“倒是看得紧……”持盈真仙默默擦去额上汗,小声嘀咕道。
刘扶光与那边四个人倒是无知无觉,不晓得这头发生什事。
时隔六千年,龙宫再度迎回它另个主人,意义非凡之处,自不消说。只可惜,刘扶光并不觉得自己是龙宫主人。
他只把这当成交易,用他留在龙宫筹码,换取诸世太平、天下安康筹码,好比在六千年前,他不能被称作龙宫主人样,如今这种情况,就更算不上。
在交易兑现之前,他最后去看那四个孩子眼。
晏欢信守承诺,果然如数奉还两座仙门人和地,叫他们毫发无损地活下来。
修道之人有个障眼法小把戏,名为瓶中术,顾名思义,就是将大件人或者物体,缩小到能够装进瓶子里大小。正如切把戏都是幻术,所谓瓶中术,也不过是说破则空幻象而已。然而身为龙神,晏欢愿力能让幻术也成为毋庸置疑现实。
孙宜年诚恳下拜,道:“来年桃花盛开,只望公子莫要忘记们约定。”
“不会,”刘扶光温柔地说,“答应你,就定会做到。”
薛荔亦道:“九重宫金杏,已经九千年不曾开败,若你能来观赏次,那就最好。”
“好,”刘扶光点头,“龙泉剑仙……过去也是认识,能看到他曾经手植杏树,很期待。”
等到两个大拉扯着四个小,纵起道云光远去,在如血如火漫天残霞刘扶光站在台阶上,眯起眼睛,静静地眺望很久。
所以,当他将两个缩小如瓶子般大山门交还给真仙时,仙人面上表情,同时杂糅深深震惊和恐惧。
“这路上,你们也辛苦,”刘扶光微笑道,“有缘再见吧。”
孟小棠眼泪汪汪,她吸吸鼻子,真想大哭场:“还能再见吗?”
“能,”刘扶光怜惜地摸摸她头,“定能。”
白雪剑仙尚且年轻,只是在零碎传言里听过刘扶光名字,今日才得见真人,她神色复杂地看会,低声道:“倘若他丹田无损,确实是无处不臻美完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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