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石破天惊地吓唬,当垆女登时恐惧起来,双手乱挥,惶惶地嚷道:“不!们不要客死他乡,不要呀!”
刘扶光哭笑不得,趁机温和地牵住当垆女衣袖,缓声道:“娘子,不如归去。”
当垆女不再挣扎,她垂下头,凝视着刘扶光,眼中慢慢涌出清澈泪水。
“不如归去,”年轻女人,十分无措迫切,几乎是羞涩地在围裙上擦着油腻双手,哽咽地重复,“好、好……不如归去。”
四野逐渐涌起长风,在平地里温柔地旋转起来,这股风吹开静止不动酒旗,将破败门帘吹拂得轻盈飞舞,
当垆女怔在原地,她搜肠刮肚地回想,到底是何时招待过这名客人?但空荡荡记忆不能给她答案,她只能专心致志地沉浸在眼前人笑容里。
看到这样笑,就像看到暖橙色落日,流淌春江潮水,成群白鹭飞过星星点点渔船……就像在胸口燃起把温吞火。这股暖意甚至唤起遥远童年记忆,儿时茅屋简陋,她倒是总能在潮湿墙角逮到活蹦乱跳促织,初春万物竞发,老娘难得用猪油清炒把脆嫩蕨菜,漏雨屋檐下欢声笑语,都是那美好东西……
“如果真累,就回家吧,”客人继续劝道,“陪陪家人,再好好睡觉,比什都强。”
仅是这句话,就在她心中升起无限浓厚思乡之情,家乡景色,亦慢慢在眼前清晰起来。落叶归根、梓乡难离,她仿佛真感受到股强而有劲,发自神魂牵引力,要将她带回那片不甚富裕,却踏实温情故土。
当垆女长长地叹口气,小二与店里熟客,同样惆怅地叹口气。
在,某种意义上弥补自己在决策时不足。
这就够,足够。他不愿事态进步发展,亦不想他们之间情愫变得更加复杂。
“自己起来吧,”刘扶光轻声说,“知道你没问题。”
晏欢满心满意撒娇卖痴之情,听出对方语气不对,立刻就是愣。
漆黑肉浆摇晃盘旋,从地上麻溜地涌动聚集,很快凝聚成晏欢人形,人形再披人皮。伪装俊美神祇小心地觑着爱侣,神情怯生生。
“先生休要说笑,”其中人悲伤道,“故乡远在千里之外,哪有那轻易……”
刘扶光笑起来,问:“是不能回,还是不想回?”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低声说,“只要诚心,又有什是做不到呢?”
酒垆寂静无言,他们拖来扯去,晏欢眉心微皱,早不耐烦,便道:“不想回,那就都别回,全死在这行!”
既然刘扶光是红脸,那就由他来当这个白脸,也算恰如其分。
刘扶光转过身,决心把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看来们又得原路返回,”他望着熟悉山林,“先去宛城瞧瞧。”
山路上,他们再次见到那间小小酒垆,刘扶光没有犹豫,便率先拂开酒旗,往里走去。
依然是劳累不堪当垆女,依然是没精打采小二,几名熟客蔫头耷脑地坐在座上,连位置都不曾变化。刘扶光微微笑,他熟稔地走向酒柜,同当垆娘子搭话。
“生意可还好?”他绽开温柔微笑,像名远道而来老友,亲切地问候,“上次别,娘子风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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