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刘扶光像做猜谜游戏样阅读那些远超修为晦涩道藏,好些天来,晏欢不得不在石阶与湖边找到他精疲力尽,熟睡身体。他抱起他,手臂揽过他肩膀,每寸皮肤都像触碰岩浆般熊熊灼烧,疼到心慌又不愿松开。
他想起刘扶光总在深夜贪看凡人撰写话本,长长黑发披散下来,拂在书页上,形成令他不悦阴影。其实刘扶光不喜欢太长头发,难打理,容易散乱,又强韧得像春天茂盛柳枝。他提出过许多次主张,要削短长发生活,晏欢不愿亲眼见证这种闹剧,每到这时,他就知道该自己出马。刘扶光沉迷地读书,他便替对方梳理头发,用根簪子挽起,再将扰人碎发抹进发鬓当中。开始他做得十分笨拙,发髻就歪七扭八,后来越发熟练,发髻也随之光滑整齐许多。
会为你做任何事,他想,无论什事。既然杀戮、卑劣、血腥斗争全是所擅长,但你不喜欢,那就放弃这些权能。如果你想拯救些人命,当然可以陪你;如果凡人处境会牵扯到你喜乐,那他们大可以无病无灾、平安无事地活到老死;如果你想观赏五颜六色可笑鲜花,想在水边吹风,想旁观短命人族“十丈红尘”,想看那些灵智未开愚笨孩童,摇着粗劣木头玩具跑来跑去——哪怕这毫无意义,而且吵闹刺耳——那愿意在你身边,哪怕只是默默坐着晒太阳,不说话也很好。
其实有很多话,没有向你坦白:这种感情对来说还是完全陌生,它使脆弱、优柔、易受伤害。需要随时感知你在何处,是否安全、健康、幸福快乐,即便清晰地知道,就是你切磨难苦痛来源。它在骨头缝儿里钻洞,使疼得发痒,而却无能为力,多可怕!
但唯有点,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
——这可怕东西,却不是由金银珠宝、权势名位,或者决断生杀神力堆起来。它……实际上,它藏身在每点寻常琐碎小事里,譬如说,属于你,从今日到明日,从明日到今后每天。
宛城空。
无数飞散流萤荡在天上,刘扶光仰头微笑,晏欢望着他,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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