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瞅准时机,将刘扶光猛地拉,两人疾速飞升上天。大地仿佛再度刮起混沌飓风,刘扶光目瞪口呆,俯视着皇宫坍塌,王城陷落,以及四境都城变为废墟景象,圣宗消亡
世上许多事端,包括相当部分道法,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幻术。人信任是如此沉重东西,以致当他们不再相信时候,即便是最强盛不过帝国,亦要土崩瓦解,瞬时消失在历史尘埃里。
这本来是十分无解力量,圣宗既是皇帝,又是帝国核心,天道加绶。他执念先是感染后宫与前朝,再由国家权力中心,层层地向下辐射,导致全国上下,都对他统治深信不疑。
只可惜,前有愤怒刘扶光,后有报复心极度旺盛晏欢,至善瓦解他民间,至恶则对他杀人诛心地折磨,前后夹击,势如破竹地清扫这场倾世贪婪骗局。
刘扶光摇摇头。
“上路吧,”他朝圣宗走去,“你已经没救。”
对方再吐血三升就怪。
“……至善,”圣宗有气无力地道,“早该想到……善恶体,你身后那个人,就是、就是……”
他眼中弥漫着彻骨恐惧,“至恶”两个字,忽然就说不出来。
“送你上路之前,还有事不明,”刘扶光平静地问,“即使是神灵,也没法像你这样摆布时间,你是怎做到?竟可以创造出方无止境轮回。”
圣宗望着他,此时此刻,他连丧家之犬都不如,却不知从何而来力气,仿佛回光返照,厉声喝道:“时间……时间!时间是最下贱娼妓,最下贱猪狗!它让人永远赶不上,永远不满足,永远、永远在遗恨里度过终生……”
实际上,他们应该把圣宗留在这里,让他体会轮回中生不如死苦楚,体会被他牵连民众,过得都是什样日子。但只怕夜长梦多,许多事迟则生变,还是尽早拔掉这个锚点,不让心魔利用为好。
“便宜你。”刘扶光压低声音,指点在圣宗眉间,白光犹如剧烈波动涟漪,刹那扩散到整座恢宏宫室。
圣宗躲闪不得,发出尖锐啸叫,他四肢飞速畸变,身躯亦萎缩、扭曲,犹如脱水蔬菜。刘扶光发力按,至善清气凶猛灌注,下将他充成过度膨胀气球,而后——
“砰!”
——爆裂时声响巨如雷霆,席卷八方气流,如冲击波般铺天盖地,墙壁、地面、门柱、宫殿……尽皆风化为破败尘土,滚滚塌陷下去。
他雪雪喘气,喉头犹如拉起破烂风箱,癫狂地呵呵笑道:“朕是……九五之尊,岂有……臣服于娼妓猪狗道理!朕不服,不服!”
刘扶光抬起眼睛,与疯帝王对视,霎时间,他骤然顿悟,身旁晏欢亦低声道:“——执念。”
是,执念,强烈到极点,再没有旁物能够与之匹敌执念。
人为万物灵长,人类念力,能做到连自己都想不到事。倘若个人执念是执念,那群人、国人执念,就是种强大执妄,种似梦非梦、似幻非幻“氛围”。
刘扶光摇晃度魂铃,吟唱思乡谣,不惜用肉身丈量武平国土,目就是为勘破这种“氛”,让沦陷在其中魂灵,看清自己早已死去,不必再入轮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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