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
胡利安神情专注地看着他。达涅尔把纸条放进口袋，对儿子勉强挤
个微笑，但对孩子来说似乎并无说服力，根据他对父亲
观察，爸爸只有发烧躺在沙发时才会露出这样微笑。达涅尔放
朵白玫瑰在墓碑上，然后抱起孩子。
贝亚在山脚下等他们。回到妻子身边时，达涅尔默默拥她入怀。他想请求她原谅，原谅他这天早上以及过去做过所有蠢事，然而他就是说不出口。贝亚紧盯着他双眼。
“达涅尔，还好吧？”
他脸上又见那勉强挤出笑容，连胡利安都说服不，对贝亚就更别提。
达涅尔蹲跪在墓碑前，将花束放在墓上。他轻抚着石碑上刻字：
伊莎贝拉·森贝雷
九七—九三九
他闭目沉静地跪在墓前，直到胡利安开始断断续续发出难以理解话语，通常是因为那个小脑袋里浮现不太寻常念头。
“怎
，胡利安？”
回来。他去买花。
“
不要花。”
“想去母亲墓上看看。”达涅尔这样说道。
胡利安坐在餐桌旁，捧着杯牛奶，他观察父母神态，已经察觉事情不太对劲。全世界人都骗得过，但绝对骗不过胡利安，贝亚这样暗想。
“既然这样，们跟你起去吧。”她说。
“爱你。”他说。
那晚，把胡利安哄睡之后，他们在微光中享受缓慢鱼水之欢。达涅尔吻遍她胴体，仿佛生怕再也没有机会做同样事。接着，两人盖着毛毯紧紧相拥，贝亚在他耳畔低语：“想再生个孩子。再生个女儿吧，你觉得怎样？”
达涅尔点头附议，亲吻她额头。他温柔地轻抚贝亚，直到她进入梦乡。接着，他静静等到她气息变得缓慢而深沉。他悄悄起床，把抓自己衣物，然后在饭厅穿上衣服。离家之前，他驻足胡利安卧房外，房门半掩，孩子正安稳地熟睡，抱着费尔明送他玩具鳄鱼，体积比他还要大倍。胡利安为它取名“卡利多”，睡觉时非要抱着不可，虽然贝亚直想帮他换个体积稍小绒毛玩具。他忍着没进房去亲吻儿子。胡利安向浅眠，而且脑袋里有个特殊雷达，对父母在家行动格外敏感。关上家门时，他不禁揣想
孩子指着墓碑底座上某个东西。达涅尔发现，插着干枯花束玻璃瓶映下暗影里，有个小小人形从散落干燥花瓣间冒出来。看来像是石膏像。达涅尔非常确定是，前次到母亲坟上，根本没有这样东西。他拿起小雕像细看。是个天使。
胡利安兴致勃勃地望着小天使，他凑过来想从爸爸手中抢走。就在争抢那瞬间，天使从他手中滑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这时候，达涅尔发现其中半藏东西。是张折成圆柱状纸条。他让胡利安站在地上，拿起破裂半边雕像，摊开纸条，眼就认出是阿莉西亚·格里斯字迹。
毛里西奥·巴利斯
松园
曼努亚努斯街
“不需要。”
“是说‘们’跟你起去。”
到面海那座山脚下，贝亚停下脚步。她知道，达涅尔其实想单独去给母亲扫墓。他作势要将胡利安交给她，只是，孩子却紧抓着父亲手臂不放。
“你带他起去吧，在这里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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