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侧头就看见怀妄披着外袍,长发散在身后,面色冷峭地站在门口。
“你太吵。”
兼竹挑眉,他吵吗?他分明是正常说话。灵鹤不动,脑袋埋起来装不存在。
兼竹抬手指指自己,“指桑。”又指向缩起来灵鹤,“骂槐。”
怀妄,“……”
他垂眼默会儿,头顶阳春里日光明媚晃眼,穿透枝叶落下绰绰树影。
铛——远方传来悠长钟鸣,下堂课就要开始。兼竹抬步,长衫翻动光影摇晃斑驳。
·
课业结束,傍晚时兼竹回苍山。
他没去自己屋里,先到怀妄庭院探望自己菜苗。
出院门,只见桧庾站在道中央,看到兼竹后微顿首。何师兄会意,打过招呼后将场地留给两人。
兼竹停在桧庾真人跟前,后者神色已恢复往常那般不苟言笑。兼竹道,“长老。”
桧庾顿顿,“今日算是承你恩情,日后有需要可来找……”他皱眉,“你这是什表情?”
兼竹揣度,“这不像你。”
桧庾怒,“你怎跟长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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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刚刚多亏你出手。”
“没想到你符法如此精通,连长老失误都被你察觉!”
“离长老最近,符法将成时就有种危机感……幸好幸好,不然第个遭殃。”
兼竹点头,“举手之劳。”
眼下菜苗照看得差不多,兼竹收铁锹准备回去。还没走出院落,少年传讯石响起。
不是什见不得人事,兼竹没有避着怀妄,直接投映出来。
下刻,少年那张寂寞如雪脸杵在跟前,“今天有空吗,出来喝酒啊。”
兼竹有点抵不住少年热情,“下次吧。”
“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少年恨铁不成钢,
屋舍门窗都关着,也不知道怀妄在不在里面。院中片星星点点翠意,灵鹤像个土地主,撑着长腿巡视这片菜地。
兼竹拎着锹子松土,灵鹤在旁边“咯咯”地瞎扑腾,翅膀啪啪扇风。
“等雪霖莴长起来,就拔来炖汤喝。”兼竹边敲碎土面上薄霜,边同灵鹤描绘美好蓝图,“你放心,吃菜少不你喝汤。”
灵鹤选择性理解又上线,激动地把翅膀拍得更响。
屋门吱呀声推开。
兼竹,“这不像您。”
“……”桧庾胸口又开始起伏,他摸着心口瞪前者眼,“算,你记住欠你人情就行。不过可讲明白,事情码归码,这不代表全然相信你!”
他说完“哼”地声转身离开,规整长老服威严尽展。
兼竹看他背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处,弯唇笑下。
随后他唇角又压下:桧庾长老对人对己都堪称严苛,又是分神期大能,不至于犯今日这样错误。
他说举手,还真就是举手。同窗又跟他聊几句,这才三两离开。
兼竹也起身,何师兄跟着他起往外走,“先前好些人对你持观望态度,你也知道那些流言……不过今天这事过,看大家都对你亲近很多。”
“无碍,日久见人心。”兼竹说。他来这儿只是为灾后重建,江殷如何、旁人如何都同他没有太大关系。
他有点明白怀妄心态:与自己无关事,又怎会在意。
两人从学堂路往前庭走,准备去上第二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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