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兼竹买河灯,想必也在城中露过面,定有人见过他。只要沿途打听,多多少少能得到点兼竹消息。
回到渭都城时,盂兰盆节已经快要结束。
街上游人比起先前减少大半,三三两两结伴往回走着,还有些摊贩准备收摊。
怀妄心中急切,根本没顾得上做任何伪装,或带顶帷帽遮面。他就这样袭银衫穿梭在稀松人群中,冷峻相貌、谪仙般气质十分惹眼,引得游人纷纷回头。
“天啊,看见仙人。”
他可以不当这天下第大乘,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和兼竹待在蒹山岁月静好。
远离尘世纷纷扰扰,也远离自己纷纷扰扰。
银光散热搓衣板在池底钉好长段时间,终究还是被想要见到兼竹急切心情压倒羞窘。
怀妄闭目凝神,灵气运转周天,而后缓缓呼出口浊气。他飞身出瑶池,准备去寻他亲爱道侣。
银光瞬离昆仑。
他依稀记得当时兼竹低着头浑身颤抖,他还暗恼“那人”伤兼竹心。
现在想想,估计是笑得花枝乱颤。
怀妄张冷淡俊脸上羞窘尴尬到极点。他当时到底出于什心态才说出这番话?
不但挖自己墙角,挖完还不忘回头踩脚。
银色外袍被他揪在手指间,衣料自肩头绷得笔直。怀妄几乎整个人都牢牢地钉在池底,像块僵硬搓衣板动不动。
他想起自己在看完小话本后疯狂地嫉妒自己,把木屋轰个乱七八糟,生好几天闷气。
——不但如此,他还真绿自己!
那夜火树银花,他和兼竹表白话如萦耳侧:
“修道之途千百年……并非每个人都能相伴到最后。”
“他若珍惜你,就不会叫你苦寻良久。”
“那般身姿,也不知是哪位仙君?”
“银衣银发……等等,这莫非是传说中怀妄仙尊?”
“嘶!那位天下第大乘!?”
细碎议论夹杂在稀稀落落人声中,若是平日怀妄早就有所察觉、将身形隐去,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些。
兴许是他周身气场太过凌厉,给人种无法近身之感,怀妄路走过,游人纷纷侧身避让,
只余瑶池水下两道脚印深深嵌入池底.
兼竹神识依旧躲着他,怀妄找不到人,心里急得像是冒团火。
又是闷痛又是心痒,恨不得立马拥人入怀,让兼竹知道自己全都记起来。
可他昨日就将九州之内兼竹会去地方翻个遍,结果无所获。还是在渭都城里找到兼竹留下丝线索。
怀妄顿顿,转头又回到渭都城。
他想,还能有比这更要命吗?
……喔,还真有。
怀妄又想起来:他这两日天天在兼竹面前同自己做比较,比较谁时间久,比较谁技术好,比完不忘暗自较劲,话里话外就差直说自己不行。
银色搓衣板在瑶池中央腾着热气。
怀妄现在只想时光倒退几个月,不要渡劫。
呲。手指将衣摆抓得更紧,袖间多道褶皱。
“你同他缘分已尽……想追求你。”
呲。袖间又多道褶皱。
“只把当做,而不是别人替身。”
怀妄深吸口气,忽然有点头晕目眩,他牙根紧合着,不愿去揣测当初自己说这番话时兼竹心里是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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