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8 / 10）

不仅如此，他们也不让她次性把钱拿到手，她本来还想用这笔钱开个小铺子呢。他们说她可能会把钱挥霍掉，没准儿拿这钱喝酒呢。于是她每周只能领三十先令[8]。是，她每星期都得去办公室排队等着领钱，站就是几个小时。是，她就这样每个星期去次，几乎去四年才把那笔钱全拿到手。拉扯着两个小孩子，她能怎样呢？不过特德母亲对她很不错。当婴儿还蹒跚学步时，她白天把两个孩子都看着，让艾维·博尔顿去设菲尔德上课学习救护和特护，到第四年她甚至学护士课程并取得护士资格。她决心自立，自己抚养孩子。于是她有段时间在医院里当助手。等到特瓦萧煤矿公司，干脆说是杰弗里男爵看到她能自立，便对她很好，给她教区护士职位并维护她利益。她也念他们好儿，从此就直干那份工作。现在那份工对她来说是有点吃力，她需要份轻巧点活儿做。当教区护士那会儿是过于奔波忙碌。

“确实，公司待很好，总这说，可永远也忘不他们是怎说特德。自打他下井，他就直是个稳健勇敢人，公司那说他不就是把他说成胆小鬼吗？反正他死，跟他们谁也没法子掰扯！”

这女人说起话来流露出是种奇特复杂感情。方面，她喜欢矿工们，她这些年直在照顾他们。可她觉得自己比他们优越，她几乎觉得自己是上等人。另方面，她对有产阶级心怀不满。矿主！遇上矿主和工人问题，她总是站在工人边。可如果没有斗争时，她就自以为优越，把自己当成上等阶级人。上等阶级令她心仪，激起她心目中英国人对优越所怀有热情。来拉格比府令她兴奋不已。同查泰莱夫人说话也令她兴奋不已。哎哟，人家和普通矿工老婆就是不样！她不停地这说。但她明显怨恨查泰莱家人，怨恨这些主人。

“可不嘛，查泰莱夫人非得给累坏不可！幸亏她有个姐姐来帮她。男人就不会想到这点，不管是上等男人还是下等男人，都样，他们把女人为他们做事当成应当应分。哼，对那些矿工们不知说多少遍。可跟克利福德爵爷就不好这说，人家都伤成那样。他们家直高不可攀，不待见别人。人家那样也对。可倒那大霉，这可真是！这让查泰莱夫人多为难呀，或许她比谁都难呢。她太亏！跟特德只做三年夫妻，你可不知道，他是个让永远也忘不丈夫。他是千里挑人，老是那快活。谁能想到他会出事死呢？到现在也不信这是真，从来也不信。亲手替他擦洗身子送他走，可就不信他死，他没死，就不信——”

这可是拉格比府里个新声音，这种说话方式对康妮来说十分新鲜，令她感到耳目新。

头个星期左右，博尔顿太太在拉格比府里显得很安静。对待矿工那种自信和颐指气使全没，她感到紧张。在克利福德身边，她还羞涩，几乎是害怕，因此言行都很谨慎。克利福德喜欢她这样并且很快就恢复镇定自若，指使她时都不拿正眼看她。

“她有用，但钱不值！”克利福德说。康妮闻之惊奇地睁大眼睛，但没有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