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庄重地以法国气派读拉辛是他绝。可现在他不行,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其实更想听收音机。康妮在缝东西,在给弗林特太太小孩缝件淡黄色绸衣,那绸子是从她自己件衣服上裁下来,回家后吃晚饭前她就裁下这块布料。她就这样边听着克利福德朗读,边安静地缝着,很是自陶醉。
在内心深处,她能感到激情在嗡嗡作响,就像座高大钟响过后回声。
克利福德对她讲通拉辛作品,直到他说完她才弄清他意思。
“是,是!”她抬头看着他说,“确实很不起。”
她那双深邃蓝眼睛和她坐在那儿柔和而沉静神态又让他感到害怕。她从来没有这样柔顺沉静过。她让他着迷,似乎是她身上香味让他沉迷。于是他没完没地朗读着,那法语喉音在康妮听来像是烟囱里风声。至于拉辛作品,她个音节也没听进去。
“嗨!”康妮迷惑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并没有真正看他,他不是她想看人。
“您可以在您楼上房间里舒舒服服地喝茶,如果克利福德男爵不在场话,弗林特太太会更随意些。”博尔顿太太说。
她相信康妮有情人,为此她心里狂喜。可那会是谁呢?是谁?或许弗林特太太能提供线索。
今天晚上康妮不打算洗澡。他皮肉贴过她,在她身上留下胶着感对她来说是宝贵,在某种意义上是神圣。
尔顿太太几乎能肯定康妮有情人。可这怎可能?能是谁呢?这里哪有这样男人?
“哦,您能时不时出去看看朋友,这对您有好处。”博尔顿太太说,“还对克利福德男爵说来着,出去多跟人们接触接触对夫人大有好处。”
“是啊,挺愿意出去。那孩子真让人喜欢,又乖又勇敢,克利福德!”康妮说,“它头发就像蜘蛛网,是发亮橙色呢!还长着最奇特好看淡蓝色小眼珠,像细瓷儿样。当然是个女孩,不然怎会那勇敢呢,比任何个小弗朗西斯·德雷克男爵[7]都勇敢。”
“您说得对,夫人,弗林特家都那样儿!他们家人都头发密实,胆儿也大。”博尔顿太太说。
“你想见那孩子吗,克利福德?请她们来喝茶,为是让你看看那孩子。”
她正沉溺在微微狂喜中,就像树林在春天里喃喃低吟着发芽。她能感到和自己男人,那个无名男人,在同个世界里,阳物神秘世界里,步态优雅地漫游。而她自己,她全身心都能感到他和他孩子,他和他孩子
克利福德感到心里不踏实,他定要她晚饭以后再离开,而她却十分想独处!她看着他,但显得出奇顺从。
“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或者给你读点什?或者做点别什?”他局促地问道。
“你读点什吧。”康妮说。
“读什?诗歌还是散文,或者剧本?”
“读拉辛[8]吧。”她说。
“谁呀?”他问道,十分不安地看着康妮。
“弗林特太太和孩子呀,下周来。”
“你可以让她们到楼上你房间里喝茶。”他说。
“怎,难道你不想见那孩子吗?”她问。
“哦,会见它,可不愿意和她们坐在起度过整个下午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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