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坐著教导。
不觉两个多月,天气渐暖。周进吃过午饭,开后门出来,到河沿上望望。虽是乡村地方,河边却也有几株桃花柳树,红红绿绿,间杂好看。看回,只见蒙蒙细两下将起来。周进见下雨,转入门内,望著雨下在河里,烟笼远树,景致更妙。这雨越下越大,却见河上流处只船冒雨而来。那船本不甚大,又是芦席蓬,所以怕雨。将近河岸,只见舱中坐著个人,船尾坐著两个从人,船头上放著担食盒。将到岸边,那人连呼船家泊船。带领从人,走上岸来。
周进看那人时,头戴方巾,身穿宝蓝缎直裰,脚下粉底皂靴,三绺髭须,约有三十多岁光景;走到门口,与周进举举手,直进来。自己口里说道:“原来是个学堂。”周进跟进来作揖,那人还个半礼道:“你想就是先生?”周进道:“正是。”那人问从者道:“和尚怎不见?”说著,和尚忙走出来道:“原来是王大爷。请坐,僧人去烹茶来。”向著周进道:“这王大爷,就是前科新中,先生陪坐著,去拿茶。”
那王举人也不谦让,从人摆张凳子,就在上首坐;周进下面相陪。王举人道:“你这先生贵姓?”周进知他是个举人,便自称道:“晚生姓周。”王举人道:“去年在谁家作馆?”周进道:“在县门口顾老相公家。”王举人道:“足下莫不是就在白老师手里曾考过个案道?说这几年在顾二哥家作馆,差是不差?”周进道:“俺这顾东家,老先生也是认识?”王举人道:“顾二哥是俺户下册书,又是拜盟好弟兄。”须臾,和尚献上茶来吃。周进道:“老先生殊卷,是晚生熟读过;后面两大股文章,尤其精妙。”王举人道:“那两股文章不是俺作。”周进道:“老先生又过谦。却是谁作呢?”王举人道:“虽不是作,却也不是别人作。那时头场,初九日,天色将晚,第篇文章还不曾做完,自己心里疑惑,说:‘平日笔下最快,今日如何迟?’正想不出来,不觉瞌睡上来,伏著号板打个盹;只见五个青脸人跳进号来,中间人,手里拿著枝大笔,把俺头上点点,就跳出去。随即个戴纱帽红袍金带人,揭开廉子进来,把俺拍下,说道:‘王公请起!’那时俺吓跳,通身冷汗;醒转来,拿笔在手,不知不觉写出来。可见贡院里鬼神是有。弟也曾把这话回禀过大主考座师,座师就道弟该有鼎元之分。”
正说得热闹,个小学生送仿来批,周进叫他搁著。王举人道:“不妨,你只管去批仿,俺还有别事。”周进只得上位批仿。王举人吩咐家人道:“天已黑,雨又不住,你们把船上食盒挑上来,叫和尚拿升米做饭。船家叫他伺候著,明日早走。”向周进道:“方才上坟回来,不想遇著雨,耽搁夜。”说著,就猛然回头。眼看见那小学生仿纸上名字是荀玫,不觉就吃惊;会儿咂嘴弄唇,脸上做出许多怪样。周进又不好问他,批完仿,依旧陪他坐著。他就问道:“方才这小学生几岁?”周进道:“他才七岁。”王举人道:“是今年才开蒙?这名字是你替他起?”周进道:“这名字不是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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