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早为先生洗脱,心切不安,”杨执中听这番话,更加钦敬,又和蘧公孙寒暄几句。邹吉甫道:“二位少老爷和蘧少爷来路远,想是饥。”杨执中道:“腐饭已经停当,请到后面坐。”
当下请在间草屋内,是杨执中修葺个小小书屋,面着方小天井,有几树梅花,这几日天暖,开两三枝。书房内满壁诗画,中间幅笺纸联,上写道:“嗅窗前寒梅数点,且任俯仰以嬉;攀月中仙桂枝,久让人婆姿而舞。”两公子看,不胜叹息,此身飘飘如游仙境。杨执中捧出鸡肉酒饭,当下吃几杯酒,用过饭,不吃,撤过去,烹茗清谈。谈到两次相访,被聋老妪误传话,彼此大笑。两公子要邀杨执中到家盘桓几日,杨执中说:“新年略有俗务,三四月后,自当敬造高斋,为平原十日之饮。”谈到起更时候,庭月色,照满书窗,梅花枝枝如画在上面相似,两公子留连不忍相别。杨执中道:“本该留三先生、四先生草榻,奈乡下蜗居,二位先生恐不甚便。”于是执手踏着月影,把两公子同蘧公孙送到船上,自同邹吉甫回去。
两公子同蘧公孙才到家,看门禀道:“鲁大老爷有要紧事,请蘧少爷回去,来过三次人。”蘧公孙慌回去,见鲁夫人。夫人告诉说,编修公因女婿不肯做举业,心里着气,商量要娶个如君,早养出个儿子来教他读书,接进士书香。夫人说年纪大,劝他不必,他就著重气,昨晚跌交,半身麻木,口眼有些歪斜。小姐在傍泪眼汪汪,只是叹气。公孙也无奈何,忙走到书房去问候,陈和甫正在那里切脉。切脉,陈和甫道:“老先生这脉息,右寸略见弦滑,肺为气之主,滑乃痰之征。总是老先生身在江湖,心悬魏阙,故尔忧怒抑郁,现出此症。治法当先以顺气祛痰为主,晚生每见近日医家嫌半夏燥,逼痰症就改用贝母,不知用贝母疗湿痰,反为不美。老先生此症,当用四君子,加入二陈,饭前温服。只消两三剂,使其肾气常和,虚火不致妄动,这病就退。”于是写立药方。连吃四五剂,口不歪,只是舌根还有些强,陈和甫又看过脉,改用个丸剂方子,加入几味祛风药,渐渐见效。
蘧公孙连陪伴十多日,并不得肉。那日值编修公午睡,偷空走到娄府,进书房门,听见杨执中在内咕咕而谈,知道是他已来,进去作揖,同坐下。杨执中接着说道:“方才说,二位先生这样礼贤好士,如小弟何足道!有个朋友,在萧山县山里住,这人真有经天纬地之才,空古绝今之学,真乃‘处则不失为真儒,出则可以为王佐’。三先生、四先生如何不要结识他?”两公子惊问:“那里有这样位高人?”杨执中叠着指头,说出这个人来。只因这番,有分教:相府延宾,又聚几多英杰;名邦胜会,能消无限壮心。不知杨执中说出甚人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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