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执中向两公子说:“三先生、四先生如此好士,似小弟车载斗量,何足为重,有个朋友,姓权,名勿用,字潜斋,是萧山县人,住在山里。此人若招致而来,与二位先生谈,才见出他管、乐经纶,程、朱学问。此乃是当世第等人。”三公子大惊道:“既有这等高贤,们为何不去拜访?”四公子道:“何不约定杨先生,明日就买舟同去?’说着,只见看门人拿着红帖,飞跑进来,说道:“新任街道厅魏老爷上门请二位老爷安,在京带有大老爷家书,说要见二位老爷,有话面禀。”两公子向蘧公孙道:“贤侄陪杨先生坐着,们去会会就来。”便进去换衣服,走出厅上。那街道厅冠带着进来,行过礼,分宾主坐下。
两公子问道:“老父台几时出京荣任?还不曾奉贺,倒劳先施。”魏厅官道:“不敢。晚生是前月初三日在京领凭,当面叩见大老爷,带有府报在此,敬来请三老爷、四老爷台安。”便将家书双手呈送过来。三公子接过来,拆开看,将书递与四公子,向厅官道:“原来是为丈量事。老父台初到任就要办这丈量公事?”厅官道:“正是。晚生今早接到上宪谕票,催促星宿丈量。晚生所以今日先来面禀二位老爷,求将先大保大人墓道地基开示明白,晚生不日到那里叩过头,便要传齐地保细细查看。恐有无知小民在左近樵采作践,晚生还要出示晓谕。”四公子道:“父台就去。”厅官道:“晚生便在三四日内禀明上宪,各处丈量。”三公子道:“既如此,明日屈老父台舍下饭,丈量到荒山时,弟辈自然到山中奉陪。”说着,换过三遍茶,那厅官打躬又打躬,作别去。
两公子送回来。脱去衣服,到书房里踌躇道:“偏有这许多不巧事!们正要去访权先生,却遇着这厅官来讲丈量。明日要待他饭,丈量到先太保墓道,愚弟兄却要自走遭,须有几时耽搁,不得到萧山去,为之奈何?”杨执中道:“二位先生可谓求贤若渴。若是急于要会权先生,或者也不必定须亲往,二位先生竟写书,小弟也附札,差位盛使到山中面致潜斋,邀他来府晤,他自当忻然命驾。”四公子道:“惟恐权先生见怪弟等傲慢。”杨执中道:“若不如此,府上公事是有,过此事又有事来,何日才得分身?岂不常悬此段想思,终不能遂其愿?”蘧公孙道:“也罢,表叔要会权先生,得闲之日,却未可必。如今写书差当人去,况又有杨先生手书,那权先生也未必见外,”当下商议定,备几色礼物,差家人晋爵儿子宦成,收拾行李,带书札、礼物往萧山。
这宦成奉着主命,上杭州船。船家见他行李齐整,人物雅致,请在中舱里坐。中舱先有两个戴方巾坐着,他拱拱手,同着坐下。当晚吃饭,各铺行李睡下。次日,行船无事,彼此闲谈。宦成听见那两个戴方巾说都是些萧山县话。下路船上不论甚人彼此都称为“客人”,因开口问道:“客人贵处是萧山?”那个胡子客人道:“是萧山,”宦成道:“萧山有位权老爷,客人可认得?”那个少年客人道:“那里不听见有个甚权老爷。”宦成道:“听见说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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