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两番事后,觉得意兴稍减,吩咐看门:“但有生人相访,且回他到京去。”自此闭门整理家务。不多几日,蘧公孙来辞,说蘧太守有病,要回嘉兴去侍疾。两公子听见,便同公孙去侯姑丈,及到嘉兴,蘧太守已是病得重看来是个不起之病。公孙传着太守之命,托两公子替他接鲁小姐回家,两公子写信来家,打发婢子去说,鲁夫人不肯,小姐明于大义,和母亲说,要去侍疾。此时采苹已嫁人去,只有双红个丫头做赠嫁。叫两只大船,全副妆宦都搬在船上。来嘉兴,太守已去世。公孙承重,鲁小姐上侍孀姑,下理家政,井井有条,亲戚无不称羡。娄府两公子候治丧已过,也回湖州去。
公孙唇丧三载,因看见两个表叔半世豪举,落得场扫兴,因把这做名心也看淡,诗话也不刷印送人。服阕之后,鲁小姐头胎生个小儿子,已有四岁。小姐每日拘着他在房里讲《四书》,读文章。公孙也在傍指点。却也心里想在学校中相与几个考高等朋友谈谈举业,无奈嘉兴朋友都知道公孙是个做诗名土,不来亲近他,公孙觉得没趣。
那日打从街上走过,见个新书店里贴着张整红纸报帖,上写道:
木坊敦请处州马纯上先生精选三科乡会墨程。凡有同门录及殊卷赐顾者,幸认嘉兴府大街文海楼书坊不误。
公孙心里想道:“这原来是个选家,何不来拜他拜?”急到家换衣服。写个“同学教弟”帖子,来到书坊,问道:“这里是马先生下处?”店里人道:“马先生在楼上。”因喊声道:“马二先生,有客来拜。”楼上应道:“来。”于是走下楼来。
公孙看那马二先生时,身长八尺,形容甚伟,头戴方巾,身穿蓝直裰,脚下粉底皂靴,面皮深黑,不多几根胡子。相见作揖让坐。马二先生看帖子,说道:“尊名向在诗上见过,久仰久仰!”公孙道:“先生来操选政,乃文章山斗,小弟仰慕,晋谒已迟。”店里捧出茶来吃,公孙又道:“先生便是处州学,想是高补过。”马二先生道:“小弟补禀二十四年,蒙历任宗师青目,共考过六七个案首,只是科场不利,不胜惭愧!”公孙道:“遇合有时,下科定是抡元无疑。”说会,公孙告别。马二先生问明住处,明日就来回拜。公孙回家向鲁小姐说:“马二先生明日来拜,他是个举业当行,要备个饭留他。”小姐欣然备下。
次早,马二先生换大衣服,写回帖,来到蘧府。公孙迎接进来,说道:“两人神交已久,不比泛常,今蒙赐顾,宽坐坐,小弟备个家常饭,休嫌轻慢。”马二先生听罢欣然。公孙问道:“尊选程墨,是那种文章为主?”马二先生道:“文章总以理法为主,任他风气变,理法总是不变,所以本朝洪、永是变,成、弘又是变,细看来,理法总是般。大约文章既不可带注疏气,尤不可带词赋气。带注疏气不过失之于少文采,带词赋气便有碍于圣贤口气,所以词赋气尤在所忌。”公孙道:“这是做文章,请问批文章是怎样个道理?”马二先生道:“也是全不可带词赋气。小弟每常见前辈批语,有些风花雪月字样,被那些后生们看见,便要想到诗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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