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心,刻两方图书。”郭铁笔递过张纸来道:“请写尊衔。”浦郎把自己小名去个“郎”字,写道:“方阴文图书,刻‘牛浦之印’;方阳文,刻“布衣’二字。”郭铁笔接在手内,将眼上下把浦郎看,说道:“先生便是牛布衣?”浦郎答道:“布衣是贱字。”郭铁笔慌忙爬出柜台来重新作揖,请坐,奉过茶来,说道:“久已闻得有位牛布衣住在甘露庵,容易不肯会人,相交都是贵官长者,失敬!失敬!尊章即镌上献丑,笔资也不敢领。此处也有几位朋友仰慕先生,改日同到贵寓拜访。”浦郎恐他走到庵里,看出爻象,只得顺口答道:“极承先生见爱。但目今也因邻郡位当事约去做诗,还有几时耽搁,只在明早就行,先生且不必枉驾,索性回来相聚罢。图书也是小弟明早来领。”郭铁笔应诺,浦郎次日付图书,印在上面,藏好好。每晚仍在庵里念诗。
他祖父牛老儿坐在店里。那日午后,没有生意,间壁开米店位卜老爹走过来,坐着说闲话。牛老爹店里卖有现成百益酒,烫壶,拨出两块豆腐乳和些笋干、大头菜,摆在柜台上,两人吃着。卜老爹道:“你老人家而今也罢:生意这几年也还兴,你令孙长成人,著实伶俐去得,你老人家有接代,将来就是福人。”牛老道:“老哥,告诉你不得!老年不幸,把儿子媳妇都亡化,丢下这个孽障种子,还不曾娶得个孙媳妇,今年已十八岁。每日叫他出门付赊账,付到三更半夜不来家,说着也不信,不是日。恐怕这厮知识开,在外没脊骨钻狗洞,淘渌坏身子,将来这几根老骨头,却是叫何人送终?”说着,不觉凄惶起来。
卜老道:“这也不甚难摆划事,假如你焦他没有房屋,何不替他娶上个孙媳妇,家计过日子,这也前后免不得要做事。”牛老道,“老哥!这小生意,日用还糊不过来,那得这项银子做这件亭?”卜老沉吟道:“如令倒有头亲事,不知你可情愿?若情愿时,个钱也不消费得。”牛老道:“却是那里有这头亲事?”卜老道:“先前有个小女嫁在运槽贾家,不幸小女病故,女婿又出外经商,遗下个外甥女,是领来养在家里,倒大令孙岁,今年十九岁,你若不弃嫌,就把与你做个孙媳妇,你爱亲做亲,不争你财礼,你也不争妆奁,只要做几件布草衣服。况且墙之隔,打开个门就搀过来,行人钱都可以省得。”牛老听罢,大喜道:“极承老哥相爱,明日就央媒到府上来求。”卜老道,“这个又不是。又不是孙女儿,和你这些客套做甚,如今主亲也是,媒人也是,只费得你两个帖子。那里把庚帖送过来,你请先生择个好日子,就把这事完成。”牛老听罢,忙斟杯酒送过来,出席作个揖。当下说定,卜老过去。
到晚,牛浦回来,祖父把卜老爹这些好意告诉番。牛浦不敢违拗,次早写两副红全帖:副拜卜老为媒,副拜姓贾小亲家。那边收,发过庚帖来。牛老请阴阳徐先生择定十月二十七日吉期过门。牛老把囤下来几石粮食变卖,做件绿布棉袄、红布棉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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