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来请。日日在楼上睡中觉,觉醒来,长随拿爿书子上来说道:“这是河下万老爷家送来,不等回书去。”牛玉圃拆开来看:
刻下仪征王汉策舍亲令堂太亲母七十大寿,欲求先生做寿文篇,并求大笔书写,望即命驾往伊处。至嘱!至嘱!
牛玉圃看这话,便叫长随叫只草上飞,往仪征去。当晚上船,次早到丑坝上岸,在米店内问王汉策老爷家。米店人说道:“是做埠头王汉家?”也在法云街朝东个新门楼子里面住。”牛玉圃走到王家,直进去,见三间敞厅,厅中间椅子上亮着幅幅金字寿文。左边窗子口张长桌,个秀才低着头在那里写,见牛玉圃进厅,丢下笔,走过来。牛玉圃见他穿着茧绸直裰,胸前油块,就吃惊。那秀才认得牛玉圃,说道:“你就是大观楼同乌龟桌吃饭,今日又来这里做甚?”牛玉圃上前同他吵闹,王汉策从里面走出来,向那秀才道:“先生请坐,这个不与你相干。”那秀才自在那边坐。
王汉策同牛玉圃拱拱手,也不作揖,彼此坐下,问道:“尊驾就是号玉圃?”牛王圃道:“正是。”王汉策道:“这里就是万府下店。雪翁昨日有书子来,说尊驾为人不甚端方,又好结交匪类,自今以后,不敢劳尊。”因向帐房里秤出两银子来递与他,说道:“也不留,你请尊便罢!”牛玉圃大怒,说道:“那希罕这两银子!自去和万雪斋说!”把银子掼在椅子上。王汉策道:“你既不要,也不强。倒劝你不要到雪斋家去,雪斋也不能会!”牛玉圃气忿忿走出去。王汉策道:“恕不送。”把手拱,走进去。
牛玉圃只得带着长随,在丑坝寻个饭店住下,口口声声只念着:“万雪斋这狗头,如此可恶!”走堂笑道:“万雪斋老爷是极肯相与人,除非你说出他程家那话头来,才不尴尬。”说罢,走过去。牛玉圃听在耳朵里,忙叫长随去问那走堂。走堂方如此这般说出:“他是程明卿家管家,最怕人揭挑他这个事。你必定说出来,他才恼。”长随把这个话回复牛玉圃,牛玉圃才省悟道:“罢!上这小畜生当!”当下住夜。
次日,叫船到苏州去寻牛浦。上船之后,盘缠不足,长随又辞去两个,只剩两个粗夯汉子跟着,直来到苏川,找在虎丘药材行内。牛浦正坐在那里,见牛玉圃到,迎出来,说道:“叔公来。”牛王圃道:“雪虾蟆可曾有?”牛浦道:“还不曾有。”牛玉圃道:“近日镇江有个人家有,快把银子拿来同着买去。船就在阊门外。”当下押着他拿银子同上船,路不说出。走几天,到龙袍洲地方,是个没人烟所在。是日,吃早饭,牛玉圃圆睁两眼,大怒道:“你可晓要打你哩?”牛浦吓慌道:“做孙子又不曾得罪叔公,为甚要打呢?”牛玉浦道:“放你狗屁!你弄好乾坤哩!”当下不由分说,叫两个夯汉把牛浦衣裳剥尽,帽子鞋袜都不留,拿绳子捆起来,臭打顿,抬着往岸上掼,他那只船就扯起篷来去。
牛浦被他掼发昏,又惯倒在个粪窖子眼前,滚滚就要滚到粪窖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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