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个别小生意,又不在行;只好坐吃山空。把这二十两银子吃将光,太太人参、琥珀药也没得吃,病也不大发,只是在家坐着哭泣咒骂,非止日。
那日鲍廷玺街上走走回来,王羽秋迎着问道:“你当初有个令兄在苏州?”鲍廷奎道:“老爹只得个儿子,并没有哥哥。”王羽秋道:“不是鲍家,是你那三牌楼倪家。”鲍廷玺道:“倪家虽有几个哥哥,听见说,都是老爹自小卖出去,后来总都不知个下落,却也不曾听见是在苏州。”王羽秋道:“方才有个人,路找来,找在隔壁鲍老大家,说:‘倪大太爷找倪六大爷。’鲍老太不招应,那人就问在这里,就想到你身上。你当初在倪家可是第六?”鲍廷奎道:“正是第六。”王羽秋道:“那人找不到,又到那边找去。他少不得还找回来,你在店里坐候着。”少顷,只见那人又来找问。王羽秋道:“这便是倪六爷,你找他怎?”鲍廷奎道:“你是那里来,是那个要找?”那人在腰里拿出个红纸帖子来,递与鲍廷奎看。鲍廷奎接着,只见上写道:
水西门鲍文卿老爹家过继儿子鲍廷奎,本名倪廷玺,乃父亲倪霜峰第六子,是同胞兄弟。叫作倪廷珠,找着是兄弟,就同他到公馆里来相会。要紧!要紧!
鲍廷玺道:“这是!点也不错!你是甚人?”那人道:“是跟大太爷,叫作阿三。”鲍廷玺道:“大太爷在那里?”阿三道:“大太爷现在苏州抚院衙门里做相公,每年千两银子。而今现在大老爷公馆里。既是六太爷,就请同小到公馆里和大太爷相会。”鲍廷奎喜从天降,就同阿三直走到淮清桥抚院公馆前。阿三道:“六太爷请到河底下茶馆里坐着。去请大太爷来会。”直去。
鲍廷玺自己坐着,坐会,只见阿三跟个人进来,头戴方巾,身穿酱色缎直裰,脚下粉底皂靴,三绺髭须,有五十岁光景。那人走进茶馆,阿三指道:“便是六大爷。”鲍廷玺忙走上前,那人把拉住道:“你便是六兄弟!”鲍廷垄道:“你便是大哥哥!”两人抱头大哭,哭场坐下。倪廷珠道:“兄弟,自从你过继在鲍老爹家,在京里,全然不知道。自从二十多岁时候就学会这个幕道,在各衙里做馆。在各省找寻那几个弟兄,都不曾找着。五年前,同位知县到广东赴任去,在三牌楼找着个旧时老邻居问,才晓得你过继在鲍家,父母俱已去世!”说着,又哭起来。鲍廷垄道:“而今鲍门事……”倪廷珠道:“兄弟,你且等说完。这几年,亏遭际这位姬大人,宾主相得,每年送束修千两银子。那几年在山东,今年调在苏州来做巡抚。这是故乡,所以着紧来找贤弟。找着贤弟时,把历年节省几两银子,拿出来弄所房子,将来把你嫂子也从京里接到南京来,和兄弟家计过日子。兄弟,你自然是娶过弟媳。”鲍廷奎道:“大哥在上……”便悉把怎样过继到鲍家,怎样蒙鲍老爹恩养,怎样在向大爷衙门里招亲。怎样前妻王氏死,又娶这个女人,而今怎样怎样被鲍老太赶出来,都说遍,倪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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