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不受,说道:“们老弟兄要时常屈你来谈谈,料不嫌苜蓿风味怠慢你。”弟兄两个同送出大门来,王先生慢慢回家。他家离城有十五里。
王玉辉回到家里,向老妻和儿子说余老师这些相爱之意。次日,余大先生坐轿子下乡,亲自来拜,留着在草堂上坐会,去。又次日,二先生自己走来,领着个门斗,挑着石米,走进来,会着王玉辉,作揖坐下。二先生道:“这是家兄禄米石。”又手里拿出封银子来道:“这是家兄俸银两,送与长兄先生,权为数日薪水之资。”王玉辉接这银子,口里说道:“小侄没有孝敬老师和世叔,怎反受起老师惠来?”余二先生笑道:“这个何足为奇!只是贵处这学署清苦,兼之家兄初到。虞博士在南京几十两拿着送与名士用,家兄也想学他。”王玉辉道:“这是‘长者赐,不敢辞’,只得拜受。”备饭留二先生坐,拿出这三样书稿子来,递与二先生看。二先生细细看,不胜叹息。坐到下午时分,只见个人走进来说道:“王老爹,家相公病狠,相公娘叫来请老爹到那里去看看。请老爹就要去。”王玉辉向二先生道:“这是第三个小女家人,因女婿有病,约去看。”二先生道:“如此,别过罢。尊作稿子,带去与家兄看,看毕再送过来。”说罢起身。那门斗也吃饭,挑着担空箩,将书稿子丢在箩里,挑着跟进城去。
王先生走二十里,到女婿家,看见女婿果然病重,医生在那里看,用着药总不见效。连过几天,女婿竟不在,王玉辉恸哭场。见女儿哭天愁地惨,候着丈夫入过殓,出来拜公婆,和父亲道:“父亲在上,个大姐姐死丈夫,在家累着父亲养活,而今又死丈夫,难道又要父亲养活不成?父亲是寒士,也养活不来这许多女儿!”王玉辉道:“你如今要怎样?”三姑娘道:“而今辞别公婆、父亲,也便寻条死路,跟着丈夫处去!”公婆两个听见这句话,惊得泪下如雨,说道:“儿,你气疯!自古蝼蚁尚且贪生,你怎讲出这样话来!你生是家人,死是家鬼,做公婆怎不养活你,要你父亲养活?快不要如此!”三姑娘道:“爹妈也老,做媳妇不能孝顺爹妈,反累爹妈,心里不安,只是由着到这条路上去罢。只是死还有几天工夫,要求父亲到家替母亲说,请母亲到这里来,当面别别,这是要紧。”王玉辉道,“亲家,仔细想来,这小女要殉节真切,倒也由着他行罢。自古‘心去意难留’。”因向女儿道:“儿,你既如此,这是青史上留名事,难道反拦阻你?你竟是这样做罢。今日就回家去,叫你母亲来和你作别。”
亲家再三不肯。王玉辉执意,径来到家里,把这话向老孺人说。老孺人道:“你怎越老越呆!个女儿要死,你该劝他,怎倒叫他死?这是甚话说!”王玉辉道:“这样事你们是不晓得。”老孺人听见,痛哭流涕,连忙叫轿子,去劝女儿,到亲家家去。王玉辉在家,依旧看书写字,候女儿信息。老孺人劝女儿,那里劝转。般每日梳洗,陪着母亲坐,只是茶饭全然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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