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他背后带着球,踏步向卧床走去。他希望似乎就要得到证实,当他故意贴近床时候,马上便有个球跳到床上。可是出现意想不到情况,另外那个球竟跑到床底下去。球也会在床底下跳,这种可能性是布鲁姆费尔德完全不曾想到。他对那个球感到恼火,虽然他觉得这是多不公平,因为那个球在床下跳,所以它完成任务也许要比床上那个球完成得好。现在要看那两个球决定待在哪儿,因为布鲁姆费尔德不相信它们会长时间分开工作。不会儿,下面那个球果然也跳到床上来。现在要它们好看,布鲁姆费尔德心里这说,兴奋得有些激动,把扯下身上睡衣,急忙躺到床上去。但这时,从床下跳到床上来那个球偏偏又在往床下跳去。布鲁姆费尔德怀着极度失望心情简直是瘫倒在床上。那个球多半只是在床上张望下,它不喜欢待在那儿。于是乎,另外那个球也跟着它跳下去,自然也就待在下面,因为下面更好些。“这整夜都得在这儿跟这些鼓手们做伴,”布鲁姆费尔德心想,咬着嘴唇点点头。
他郁郁不乐,其实他并不知道那两个球夜里会对他有什损害。他睡眠向极好,这点小小声响他好对付。为有充分把握,他根据已经取得经验在它们下面垫两块地毯。仿佛他养只小狗,现在给它铺软和床铺。仿佛那两个球也疲乏,困倦,它们也跳跃得比先前低而慢。每当布鲁姆费尔德跪在床前,用那盏床头灯往床下照时,他有时便以为那两个球永远躺在地毯上不动弹,因为它们落地时十分无力,滚动小段距离时速度也十分缓慢。不过,它们随后又尽责地蹦起来。如果布鲁姆费尔德第二天早起来再看那床底下时,他便会发现那儿有两个安静、不会伤人儿童球,这种情况也是可能。
但它们似乎连坚持跳到早晨都不能,因为布鲁姆费尔德躺到床上就听不见它们响声。他竭力想听到点动静,他从床上探出身子去仔细倾听——什声响也没有。地毯起不这大作用,惟解释是,两个球不跳。要地毯软,弹性不够,它们弹跳不起来,因而暂时停止跳动,要就是——这个可能性更大——它们永远也不会再跳。布鲁姆费尔德满可以起来看看究竟是怎回事,但他对房间里终于寂静下来感到满意,所以他宁愿躺着,连用目光接触下那静止下来球都不愿意。他甚至连烟也不想抽,转过身去,马上便睡着。
可是他并非不受干扰;同往常样他这夜也没有做梦,但睡得很不安稳。夜里他无数次被惊醒,误以为有人在敲门。他也肯定知道没有人敲门;谁愿意半夜三更来敲门,敲他门,敲个孤独光棍门呢。他虽然肯定知道这点,但是他仍然每次都会惊起,神情紧张地朝房门张望阵,张着嘴,睁大眼睛,绺绺头发在潮湿额角上抖动着。他想计算出他共醒过来多少次,所得出数字很大,弄得他迷迷糊糊,重新睡着。他自以为知道那敲门声是从哪儿发出来,敲不是房门,完全是在别什地方敲,但他在睡意蒙眬中想不起来他是根据什这样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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