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从挂在床头柜上方药包里拿出药棉,往耳朵里塞两个小棉花球。然后他站起来,跨出步试试。两个球虽然跟着他走,但是他几乎听不见它们声音,于是他又塞个棉花球,便把它们声音完全消除掉。布鲁姆费尔德又走几步,没有发生什特别不愉快事。布鲁姆费尔德和两个球,各自都自成体,虽然他们互为约束,但是他们互不干扰。有回布鲁姆费尔德转身转得比较快,而有个球在作相对运动时动作却不够快,仅在此刻,布鲁姆费尔德膝盖才把它磕着。这是惟意外,除此以外,布鲁姆费尔德就是平心静气地喝咖啡。他饿,仿佛这夜他不是睡觉,而是作次长途跋涉,他用极其清凉冷水洗洗身便穿上衣服。到此刻为止,他直没有把窗帘拉起来,为谨慎起见,他宁愿待在昏暗里也不想让陌生人眼睛看见他球。但他现在已经做好出门准备,万两个球也敢于跟着他上街——这点他并不相信,他得想法子不让它们得逞。他想出个好主意,他打开那只大衣箱,背对着它。那两个球好像看出他打是什主意似,便留神着不到衣箱里去,布鲁姆费尔德和衣箱之间每个空隙它们都充分利用,实在没有办法时就下子跳进箱里,随即又从黑咕隆咚箱子里逃出来。他没有法子把它们从箱沿弄到衣箱里去。它们宁愿渎职,几乎紧贴在布鲁姆费尔德身边。但是,它们小花招丝毫也帮不它们忙,因为现在布鲁姆费尔德自己后退着跨进衣箱,这下它们当然也就不得不跟进去。它们跟进去也就决定它们命运,因为箱底放着各种小件物品,有靴子、盒子、小箱子,那些东西虽然全都——现在布鲁姆费尔德为此感到惋惜——放得整整齐齐,但却妨碍那两个球行动。这时,几乎已将衣箱门随手拉上布鲁姆费尔德,以多年来未曾有过敏捷,下子从衣箱里跳出来,关上箱子,转动钥匙,当即把两个球锁在里面。“这下子总算成功。”布鲁姆费尔德心想,边抹抹脸上汗。那两个球在衣箱里吵闹得多凶啊!给人印象是它们仿佛在拼命。而布鲁姆费尔德却十分满意。他离开房间刚踏上那空寂走廊,精神顿时就为之爽。他拿掉塞在耳朵里棉花,听见屋子里人们醒来种种响声,心里禁不住地高兴。外面人很少,时间还很早。
女用人那个十岁小男孩正站在楼下穿堂里那扇矮门前面,那扇门是通向女用人住地下室。那个孩子跟他母亲长得模样。看见孩子这张面孔便会想起老太婆丑陋相貌。他,两条罗圈腿,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那儿呼哧呼哧直喘气,因为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得甲状腺肿大,呼吸有困难。平时,布鲁姆费尔德见这个男孩便要加紧脚步赶快走开,尽可能避免看到他那番表演,但今天他简直想待在他身旁不走。即使这个男孩是由那个女人生到这个世界上来,而且身上带着母亲种种标记,可眼下他是个孩子,粗笨难看脑袋里是天真稚气,如果你好好跟他谈谈,问他点什,那他多半会用响亮声音天真而恭敬地回答你。内心经过番斗争以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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