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还好吧?”
玛加姐姐用手往后拨拨头发,露出两只耳朵。雉发觉玛加姐姐耳垂狭长丰满,约半个耳朵长度,其上还有个纽扣洞大小耳环洞。达雅克女孩从小戴大耳环,耳环重量随年龄增长而逐渐加重,耳垂也逐年被拉长,有耳垂甚至长及肩膀。这丰满修长、柔软细嫩肉瘤是达雅克女孩魅力和美艳象征,据说耳垂越长越能吸引达雅克男人。达雅克人生活逐渐现代化后,这习俗也逐渐式微,大部分年轻女孩将耳垂拉到相当长度后即停止,有女孩甚至从来不拉耳垂。玛加姐姐大概属于前者吧。
“还好……”雉迟疑着,声音压低到只有玛加姐姐听见。雉不想让对方追问下去。
“你妹妹怎?”
“是肺部……”玛加姐姐摸着妹妹头发,“生下来就如此……”
耳朵中彻底消失,但雉听辨不出任何完整意义。天花板吊着两盏状似螺旋刀大型电风扇,配合窗外割草机轰隆隆,仿佛也想把病房内切东西吸上去绞碎。割草机转战到病房后面引擎声减小后,二女吐出字眼传到雉耳朵中时虽然仍有皮肉之伤,但已无损于雉辨认。
“……是种先天性传染病……已经不止次住院……”姐姐已喂完妹妹稀饭,伸出只手抚着妹妹头发,“可怜玛加……”
玛加忽然不停地咳嗽着。姐姐让玛加侧躺,用手拍她背部。咳嗽声竟像割草机引擎声掩盖病房里其他杂音。咳嗽停止后,玛加已累得合上眼睛,逐渐睡去。“……想送到新加坡检查和治疗,但哪有那多钱……”姐姐小声说,“勇敢……玛加……”
丽妹这时也停止说话。雉回来两天,只听见丽妹说句“医生怎说?”仿佛是在询问自己,而不是询问玛加姐姐。雉知道丽妹曾对玛加姐姐提起加护病房中初生儿,在那阵草汁弥漫鸦声喧闹轰隆声中,残缺不全“婴孩”和“儿子”等字眼数次被提起,数次被卷入割草机螺旋刀下。大概对这些字眼特别敏觉吧,虽然它们落入雉耳朵时早已骨碎肉散,但雉仍能辨认。
进来两位女护士和昨天与雉交谈过二男女医生。护士走到丽妹床边,沿着病床竖起张绿屏风,医生和护士走入屏风内,将雉和其他人隔离屏风外。两位男医生进入屏风前频频对雉点头,仿佛三人正合力追猎某种灵兽,个动作太大拉撒也会惊动或熏走猎物。雉侧向屏风竖起耳朵。屏风内偶尔传出细声低语,这回雉又听见“婴孩”“儿子”等字眼。雉正想进步细听……
屏风突然拉开,头上捧辞海中国医生走过来对雉说:“你妹妹身体很好,如果没有问题话,今天傍晚帮
“你是她哥哥吧?”玛加姐姐突然说。
虽有点错愕地转头看着玛加姐姐,点点头。
“你妹妹说孩子生下三天,还没有看过眼……”
玛加姐姐浓眉上扬,嘴角含笑,双梨状黑眼满含疑问。又个戴宽边草帽女园丁走到窗外,将手上塑胶水管接在水龙头上向花丛洒水,蚱蜢螳螂昆虫四方飞窜,鸦群抢啄。雉时不知如何回答。玛加姐姐又含笑说:“听说婴儿还在加护病房……”
“是……”雉尽量压低声音,耳朵仍然偏向屏风,“因为是早产儿,需要观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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