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只有十九岁,但已经是耶鲁二年级学生,在很多方面确实相当出色。
在家庭中,吴玉翀与外婆感情最好,但说句实话,恐怕还不及游方对吴老感情深厚,至于其他人,亲情相当淡薄。她所受教育与熏陶,与游方成长环境完全不样。薛奇男最喜欢这个外孙女,但早年她也没有精力照顾太多,近年来才留在身边,这两年又送到耶鲁去读书。她已经立下遗嘱,将来自己遗产都由这个外孙女继承。
薛奇男看外孙女眼,似是微微叹口气,眼神有些许无奈,拿过纸巾递给游方。
……
当天晚上在解放碑附近吃饭,当然是地方风味。游方本有些担心吴玉翀受不重庆口味,不料这丫头比土生土长四川人更能吃辣,额头上,脸颊上、手臂上都出密密细汗,奶白色肌肤现出淡淡红晕,煞是好看。
游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这是种发自肺腑忘情而动容,只觉得眼前绘图变得模糊,似乎化作吴老走过山水实景。不知为何,他今天总有诸法如幻之感。
吴玉翀则有些意外直起身子看着他,欲言又止道:“已经过去那久,就算你很难过……”
游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合上笔记本答道:“对不起,失态。”
吴玉翀看着他眼神似有几分好奇,甚至有不易察觉怜悯:“游方哥哥,你和外公是什关系?”
游方:“在燕园聆听他教诲半年,可惜没有更长时间,玉翀,你解你外公吗?”
饭桌上聊起下站行程,薛奇男要回宜宾,首先要去李庄古镇缅怀先师,她和吴屏东都是梁思成学生。
听说宜宾风景很美,前两年被评为“中国最佳文化生态旅游城市”。李安电影《卧虎藏龙》中那段竹林打斗外景地就在宜宾著名
吴玉翀摇摇头:“只见过几面,时间都不长,听闻他消息很遗憾。但是你这样反应让意外,你需要平静看待这切,理解它们为什会发生。……父亲在欧洲去世时候,非常难过,今天回想起来也非常遗憾,但不会像你这样流泪。”
这是在劝他吗?嗯,应该是在劝他!游方并不是自己要哭,这世上能把他惹哭事情还真不多,流泪只是不知不觉中。听见吴玉翀话,看见她眼神,他莫名却有种感觉,这女孩看上去外表火辣,却是天性凉薄!她太超然,或者自以为太超然。
她与吴老接触不多,感情淡漠可以理解,但游方反应发自内心,她不该用这种眼神看他、用这种语气劝他。谢小丁等人根本就不认识吴屏东,却很能理解游方,在旁只是感慨并没有说什。
这也许不能完全怪她自己,她成长环境恐怕就是如此。游方听说,她父亲和母亲同居几年,她出生后不久父亲就走。年纪很小时候,母亲把她送到寄宿学校,自己平时则经常到世界各地旅行探险,对部落文化与古代神秘遗迹非常感兴趣。
母亲平时只是寄支票,很少在吴玉翀身边,后来不知与薛奇男闹什矛盾,母亲和外婆至今已经七年没说话、没见面,甚至逢年过节都没有联系。薛奇男通过律师拿到外孙女监护权,从十四岁开始,吴玉翀是在外婆身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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