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丽卡,她怒火已经达到即将要爆发临界点,她满腔没说出来话跟她爸爸当时要吼出来样多,她无言地凝视着奈杰尔。
利奥说:“不喜欢你用淘气语气念诗,不喜欢那样。是请他来喝茶,喜欢他,跟你说过。”
“显而易见,他用他小手段已经把你收服。”奈杰尔说,但已经没有那威吓。
“不知道你说是什意思。”利奥说。他眼睛在他双亲之间来回扫视着,在想接下来要说什或表演什,来避免灾难发生。
奈杰尔说:“在这儿,你信,你拿去吧。希望你打算也写首诗回复他。”
“不会写诗。”
弗雷德丽卡把那封被亵渎信叠好,看奈杰尔吃他蘑菇。奈杰尔盯着自己盘子,长长黑色睫毛下,他眼睛很黑很黑——不可能在别处看过这深这黑眼睛。“恨你。”弗雷德丽卡脑中声音说,“恨你,恨你,当初真不应该来这里,不能再住在这儿,当这久傻瓜、傻瓜、傻瓜。”她桌下手握紧她信,她满怀思虑地咀嚼着小块面包,想起休,想起以前弗雷德丽卡,那时她是另个人。那时弗雷德丽卡可以马上就讲出个男人是不是被她所吸引——不管她是否容许那个男人触碰她。那跟两个人爱不爱同首诗无关,跟个人能不能轻易地对对方讲出段悲伤、成功故事或种想法也无关。有男人可能是令她会觉得惺惺相惜,有男人则不然。她曾为此思考过阵,但还是搞不懂原因。她喜欢过休·平克,其实她爱过休·平克,确爱过,而且爱得比爱奈杰尔还深——她气恼地、恐慌地告诉自己。但即使在奈杰尔赌气地解剖蘑菇时,他身体也依然能挑动她身体。至于休,她重见他是满心欢喜,这像是她本曾经钟爱旧书,遍寻所踪却失而复得。不是那种简单重逢惊喜,而是永远都与她切身相关这种感触,萦绕在她心中。而奈杰尔,则用力咀嚼着蘑菇。
休·平克来信改变弗雷德丽卡婚姻。尽管她已经习惯告诉自己这段婚姻并不幸福,但她也已经习惯因此埋怨自己。她做个错误决定,她也无意接受这种境遇,诸如此类明智观点是她不断提供给自己,但也伴随着由百无聊赖和挫折失意所导致混沌悲鸣。她不会为自己不快乐去埋怨奈杰尔,但是她确实对奈杰尔在她生活中长期缺席而生气,也认为奈杰尔无法认清她所要东西——说得明白点,就是工作,她想要去工作。她非常急于向奈杰尔解释她是爱他,因为他跟其他男人相比是不同,但是这并没有也不能改变她。她依然是弗雷德丽卡,她多想跟奈杰尔解释啊,但这种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奈杰尔不是个好说话人。她只好告诉自己早就应该解到这点,但可怜弗雷德丽卡渴望能掌握自己命运。人类发明“原罪”说法,因为除此之外其他假说实际上更糟——宁愿能位居宇宙中心,面对因自身失败直接导致厄运那种恐怖,也不要沦落为个由偶然、巨大、邪恶外力所造成无辜受害者。“这样很糟,是因为没有想得更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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