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径,穿过被遗弃附属建筑群,向宽阔绵延群山走去。他气喘吁吁,虚弱不堪,但依旧活力满满,这简单事实,让他那老迈又疲倦身体感到轻快。生存喜悦和遗憾沉重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但是两者驻留不散,他只得竭尽全力忍受到底。高烧梦魇中那些感觉仍栩栩如生。他肌肉因锻炼而酸痛,而那些流遍全身陌生情绪也让他感到疼痛,仿佛在他体内奔腾是别人血液。
散步时,艾莉丝经常会跟他起出行,不是跑在他前头,就是落在他身后。白日渐长,从不足小时到几个小时,再到整个下午时光。日子天天过去,奥古斯丁走得越来越远,他视线里总有艾莉丝戴着那顶翡翠绿绒线帽。自他发烧痊愈后,她似乎变得不样,好像变得更活泼—更有活力,更加好动,也更爱说话。之前,她只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视线里,不是坐在控制室高处,就是悄悄地在附属建筑之间徘徊,总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而现在,奥吉似乎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无处不在。她微笑依旧罕见,却灿烂无比,尽管不知怎总是半隐在脸颊下方。
有天,太阳直低低地悬在空中,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开始下沉,奥古斯丁走得更远,比上次去停机库发烧以来任何时候都走得更远。现在他总是往北走,向群山走去。不再往南走向冻原,因为那儿有停机库和那头狼坟堆,粉红色血迹衬着白色积雪,留下鲜明印迹。在北边,北冰洋在地球顶端延展开来,像是盖在地球头部顶冰蓝色帽子。海岸在几英里远地方,他从不奢望能够步行这远距离,但他想象着,当海风以适宜角度吹来时,未冻结海水咸味会飘过高大冰川,钻到他细嗅着敏锐鼻子里。他确信,走得越远,咸味就会越浓。
那天,他们已经走得足够久,他肌肉已经酸痛,甚至艾莉丝也减缓步伐,小靴子在雪地上拖行着,而不是步抬腿。可奥古斯丁还想走得更远。他对自己说,前面有什东西,是必须见到,尽管他不知道是什。太阳落到群山背后,向天空发散出缤纷色彩,仿佛个舞者向空中抛掷着丝绸围巾。他正欣赏着落日映照在积雪上,忽然看到变幻莫测北方天空下,衬着只动物坚实轮廓。那是日光重回北极圈第天他看到那头北极熊—他确信是同头熊,倒不是因为他能通过任何明显特征辨别出来,而是因为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那剪影如此庞大,肯定是头北极熊。它身长毛,泛着苍老暗黄色。奥吉距它至少英里,甚或数英里,但他依然能将这些细节看得清二楚,像是用望远镜般。这就是他直在寻找东西。他仿佛就站在北极熊身旁,或是骑在它宽阔拱起背上,他手指深深地钻进它蓬乱皮毛,脚跟固定在它宽大柔软肋骨架上。他可以感受到指关节之间厚实皮毛,看到它泛起黄色光泽以及熊鼻子上粉红色血污,也能闻到干结血渍透出股腐烂麝香气息。
北极熊停在山顶,扬起鼻子,脑袋转向边,又转向另边,最后转到奥吉所在方向。穿着滑雪裤艾莉丝正滑下座小斜坡,绿色绒球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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