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忘他存在。直盯着那些装饰过大写字母。这些装饰不是埃涅阿斯自己做,他肯定雇用当地某个代笔人或者法律文书抄写员。字体装饰是当时典型风格,称得上干脆利落,字母绘有红色阴影部分,以树叶和卷轴图案作为修饰:这是所有权证书、租约与合同标准装饰。每段首字母都有这样装饰。看起来稍有些浮华,但那个人负担得起。“抱歉,你说什?”
“觉得,”他说,“你现在应该相当愉快。换作是
他土地代理人、他儿子,以及他封地行政长官。不过内容是关于窗户税征收。
关于艾斯凯渥真正发现经过,如实记载在此——
“好,”他轻声地说,“快看吧。”
想,要是父亲还在世该多好。他煎熬十年牢狱生活,在不久前终于没能撑下去,正如卡齐德努斯处心积虑提醒样。他没有做过任何错事,至少没做过让他受指控那些事。但当肥皂泡破裂、数百万安琪儿夜间蒸发,如同冰雪消融那样突如其来,而且无法避免时候——总得有人来做替罪羊。父亲自知没有干过任何错事,因此也认为没必要带着小袋珠宝离开这个国家。他在接受审判时提出有力证据。他向来善于雄辩,而且总是忍不住对任何指控都提出异议,这在当时显然不是明智做法。可以想象(当时并不在场)他是如何和死神争辩,并且罗列出好几个能站得住脚论点:他在闭上双眼前所看到最后幕,肯定是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人才会看到景色。
如果他能多活那会儿,亲眼看到这份——
那他肯定会责怪没能早点找到。他会用令人厌恶方式摇着头说,随便哪个傻瓜都会想到调查外甥女。而且他不会说“你让失望,你总是这样让失望”,因为他不必说也明白。
读完手稿。想本可以自己写份出来。
这就是最离奇地方。这辈子都在推测艾斯凯渥种种,进行有理有据猜测,用沙砾来揣摩城堡样子。从花甲老人童年时听祖父讲述故事中得出靠不住零散线索;基于对古代文物观察推断出结论,而这些文物很可能仿制自埃涅阿斯手下偷运回来货物(至于是否忠于原作则另当别论);在其余时间里,研究那些证据可信度也极其堪忧。但无论如何,是正确。尽管难以置信,但天马行空猜想和缺乏条理结论却经由纸上这些高大纤细棕色字母得到证明。这足以令人落泪。根本不需要这份手稿,除作为证据。早就知道其中切。
——但有没有证据差别就像天壤云泥,不是吗?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指控谋杀人,编造段疯狂而且完全虚假不在场证明,却得到位完全陌生且无比诚实目击者证实。是正确。说对切:那些山峰高度(这是根据个几乎肯定是伪造故事计算出来,故事里提到埃涅阿斯在某座山山顶将水壶里沸水洒到手上,却没被烫伤)、那条将北部高地沙金冲刷出来大河源头所在、那些红黄相间鹦鹉来自哪个省份。无例外。
“想你应该对自己很满意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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