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她是否明白这点。近视镜片后面,她眼睛闪闪发亮。摘掉眼镜她会更美。
面试结束,她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中,喝掉最后滴咖啡。不错,这是个漂亮有趣姑娘,然而再漂亮也不过如此。在北京,这样年轻女孩抓大把,她们来自天南海北,穿梭在校园、街道、电影院、餐厅、图书馆、地铁站,空有青春,囊中羞涩。她们是这城市中花,是所有男人恋慕对象,她们形象出现在电视广告、杂志内页和街道上无处不在LED屏幕里。这些可爱又可恨年轻姑娘,当走在泥泞土路上,书包里揣着馒头和咸菜当作午饭,天来回十几公里去上中学时候,她们才刚刚出生。
说来奇怪,这代年轻人,他们条件比小时候要好得多,他们从小就可以学画画,学音乐,学跳舞,学切人类几千年习得才艺精华,最后,经过如此多训练,背负着无数殷切期望,他们依然长成平庸样子,拼尽全力追逐着点活命资本。在大好青春年华,他们谈论吃、穿、电影明星、房租价格、换工作、涨薪水,等不及谈恋爱就急着相亲结婚,把饭碗和房子看得比什都重要,任由年华匆匆流过,自己还浑然不觉。这种提前老化年轻人点也激不起羡慕之心。可是她不样,只消眼就知道,她正当青春。
她来得这巧,又这不巧,刚好站在面前。在办公楼电梯里,照见自己形影:啤酒肚还没有长起来,四肢依然紧实有力。她头顶只到肩膀,深蓝色丝绒发箍让她看起来像个乖巧小女孩。她双手紧握着只长款女式钱包,这可能要花费她半个月工资。想象着她在柜台前左右迟疑,狠下心付款,而老婆买起这些东西来眼都不眨。是做广告,对这个商品社会中各种价格和消费人群,有充分解。
桃子入职第三天,借着欢迎新伙伴理由,带她去吃午饭。她个,个,真是个妙局。带她去家常去吃夜宵日式餐厅。晚上加班后经常个人来这儿喝两杯,老板几乎没在白天见过,也没在白天见过他。他坐在两片青布门帘后头,看见,眼神中透出丝讶异。喜欢这间店里头暗沉沉色调,正午时分,也像走进片夜晚。
餐厅里头清凉宁静,只有寥寥几桌客人。们话题从公司情况,渐渐转向各自过往。她说起她小时候学画往事,被父母逼着、打着,不得不去画,慢慢地,被迫变成习惯,习惯变成爱好,爱好最后成特长,成她今天吃饭家伙。她问是不是学美术出身,说是。刚毕业那会儿,在公园里给人画像,赚几个零花钱。
“那可真酷。”她说。她没有往下深究意思。对人生,她无所知。
跟她讲起十几年前,从美术系毕业,生活无着,在中关村间电脑店里打工。老板是个远房表哥,店里生意清淡,但也能维持下去。只有周末稍微忙点,帮人攒个电脑,修理故障,卖个鼠标键盘。在中关村,像这样小伙子,有成百上千个。现在中关村电脑店都关门,他们去哪儿?谁知道。
没有生意上门时候,就缩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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