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辞职、搬家、换电话号码,自以为像条挣脱钓钩鱼,正在游向深海。他跟来,好像什都没发生似。她觉得泄气,好像愤怒和恐惧全是过家家,是她自己摆出来空盘子空碗,虚张声势,但是对方已经不想陪她玩。你追跑,你闹哄,这套把戏最终还是落在张柔软大床上。
“加什班。”他说,“你先脱吧。”
“你可以说不。”说,咖啡里冰块渐渐化。直在假装专注,似乎连咖啡也忘喝,其实她叙述既啰唆又冗长。上点年纪人就是这样,想,边端起咖啡喝大口。她用无数细节堆砌她感受。起初,每个字都听见,后来,渐渐地不耐烦,因为她总是围绕着最关键事实打转,试图去描述些极其细微东西,但是语言又很有限,她把手势也加进来,眼角闪着泪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像被老师吓住小学生。她在发抖,那种从内而外觉得寒冷颤抖。端起咖啡杯。她终于说出口:“他有把刀。”
红色瑞士军刀,他借给童童削苹果那把。她继续说着,语气开始变得平稳坚定,像打开道生锈锁,推开通往过去门。想,她很老,在看来,超过四十岁就算老,她说这些事发生时候,还是个玩过家家小女孩,二十年间世界已经大变,她还沉陷在过去,重复着:“他有把刀。”
把目光投向她身后大海,海面宁静如昨,像大块深蓝色法兰绒,浪花点点,是绒面上沾灰尘,游轮航程快要结束,而连个完整故事还没听完。也许就在今天——她总该说到最关键部分。
又次退让。觉得你并不是真想分手。”
“他也是这说。”童童举起咖啡杯,边喝边皱起眉。
“然后呢?”
邱刚躺在床上,笑着叫她过来,她没动。窗外起狂风,这风从傍晚时刮起,吹得越来越猛烈,深冬北风像只受伤猛兽,挣扎翻滚,撞击着楼房金属窗框,好像外面广阔天地是锁住它笼子。
“你过来呀。”
“他把刀挂在钥匙扣上,”她比画着,“这长,很锐利。”知道,想,不用说得这详细,知道这种刀很锋利,钥匙扣上也挂着把——男朋友送给。
“第次时候,他就拿着刀,满脸是汗,身上也有汗。”
“你可以说不,这没什,这种事,谁都有不想做时候。”告诉她,如果她听得懂
“你出去吧。”童童说,这是她能想到最好解决方式。你走吧,让个人待着。
求你离开。
可是邱刚不肯听她。不知怎他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手放在她后背上,后背顿时阵又暖又麻。他若即若离地推着她,几乎没怎用力,她就跟着走过来。他不像有恶意,而她只想劝他离开,不想大吵大闹地翻脸。室友还醒着呢。
她也坐在床沿,在他身边,呼吸着他呼吸。贴在背上手掌消失,他胳膊转过来围在她肩膀上,童童说:“你走吧。今天还得加班。”然后她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问题已经迫近眼前,变成“他想要干什”,他们本来是要分手。
“在女朋友家,为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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