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无可奈何,她耐心也到头,“要不你马上交房租,要不就搬家。”她转过身,看着玻璃缸里大头,扭动身体,转弯,掉头向着另边游动。在它生中,这样运动重复几十万次。
她把大头托付给每任房客,“千万别吃它”。作为补偿,房租收得比市场价低些,是冲着这点才来。现在,连这点房租也快要付不起。雨刮器飞快地划动,依然来不及廓清视野。大雨无边,像间巨大怎也走不到门口卧室,帘幕重重之间,齐思脸在黑暗中闪烁。鼻子发酸,差点哭出声来。
绵延大雨丝毫没有减弱姿势,雨声吞没切,时间尽头大概就是如此。打开车里广播,两个主持人正在说着这场大雨,什地方积水,什地方绕行,什地方已经有车陷进去,正在组织抽水车排水……听到熟悉地名,就在走这条路前方,前面高速入口附近,有严重积水。因为这场雨,出城高速公路也封闭。
整座城市浸泡在雨里。积水缓慢地上涨,持续雨声衬托出周围宁静,好像个平常聒噪人忽然闭紧嘴巴、屏住呼吸。不到此时,就不知道平常生活有多吵闹。车轮溅起不再是水花,而是道道沉重波浪,撞开水面,车还在继续向前——抛尸这种事,特别符合当代效率观念,片刻也耽误不得。
其实并不孤独。前后都有车,尽管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天气预警,依然有人像样赶着出门或者回家。开始跟住辆车,后来它不见,然后又跟住辆,不知道有没有别车把当成前导。们小心翼翼地行驶,渐渐地对那个车牌上数字产生感情,蓝底白字,在雨水冲刷之下显得色调温雅,它要去哪里呢?这大雨天出门人,都有不得不去做事情。暗暗猜想这辆车里面坐着什人,干什工作、家住哪里、收入几何,用这些没有来头杂想驱散、稀释心底阴影。她固结在后备厢里,眼睛半睁半闭,身体越来越僵硬,尽量不去想象那个情景,尽管接连不断幻想依然像驱不走蚊虫样嗡嗡着再来。
积水越来越深,车轮带起浪花也越来越小。新闻里说,内涝是许多大城市难题,百年不遇,千年不遇,万年也不遇,不受节制修辞,把灾难变成奇遇,痼疾也显得壮观。关掉广播,重归寂静,刚刚经过从前公司,写字楼里还亮着灯。
前面有座立交桥,桥洞下面翻着黑色细浪。前面车在减速,似乎在犹豫着,看能不能走,不管它,必须得走。超过它,车窗里黑黝黝,看不清司机侧脸。路面积水承受着雨点袭击,不停地碎裂又愈合。意识到,经过这场大雨,永远也不会完好如初。
踩下油门,忽略可能危险,同时听见已经被落在后面那辆车按起喇叭,尖锐、持续,意思是警告和劝阻,叫不要再继续向前。然而到那刻就已经晚,车轮忽然落不到实处,驾驶座向下沉,继而上下浮动,漆黑水面漫到风挡玻璃下沿。
车子向左倾侧,因为坐在左边。发动机熄火,没空去想修理要花多少钱,反正多少钱也样是花不起。积水开始寻找缝隙,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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