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套共卖八百块;几十盆多肉植物拿回家,摆满整个客厅,后来盆盆地接连枯萎,客厅阴暗,照不到阳光;洗碗机被旁边家拉面馆要去,人家只肯出五百;碗碟杯盘类,统统打包带回家,这些东西够俩用辈子,上面还印着店名英文缩写;还有台全自动咖啡机,里面残留咖啡豆散发出油脂腐败味道,这台机器倒是很好出手;至于别零碎摆设,有送人,有只好丢掉,几只花艺铁桶、八音盒摆件,些旧杂志和书,几只放在桌子中央装饰玻璃花瓶,瓶口上系着几圈粗糙麻绳……几个月前,方好还很得意她设计,现在,拆起来像战败逃亡,溃千里,专拣些细软收拾,大件只能放弃,什都比不上房租昂贵,越早脱手越好。最后,甜品店关掉,家里多满地花盆、辈子用不完带logo餐具以及辈子也忘不掉教训。方好说,下次她定能成功。
方好找到份新工作,重新开始朝九晚五。创业失败,就像从场梦里醒来,醒来才觉得那梦做得离谱。小区里白天没什客流,晚上,下班回家,谁会跑过来吃甜点呢?她说她受够天天地在店里等着,像个望归怨妇似,等着有人进门。偶尔进来位,转圈,看看价格,大概是嫌贵,又走。她不想降价,都是心血,凭什降价处理?宁肯扔掉。归根到底,她开店不是为生活所迫,而是种执念,被网上漂亮图文弄得眼花缭乱之后偶然产生个念头,被攫住,以为这闪念就能实现,好像被什东西附体似。过后想想,庆幸自己明白得早,转眼又后悔自己放弃得太快,实际上当时们已经没有钱。
方好说,早晚还是要自己干,这次不行,下次再试。她这个人,输也不放在心上,无非损失点钱和时间。“们都还年轻,这不算什。”她说。喜欢她勇气,混合着些天真稚气,像个无忧无虑、摔倒自己爬起来小孩子。春节放假,们又去趟她父母家,除夕夜,吃过晚饭,她爸爸把叫到书房,谈很久,也谈得很顺利。第二天,方好问:“爸跟你说什?”
“问们有什打算,有没有计划买房子?”
她挎着胳膊,马路对面红灯还有五十秒。们打算去看个热闹贺岁片。长沙冬天特别冷,寒气像蛇样往所有温暖缝隙里钻,方好把手伸进外衣口袋里,让握住。节前去看过哥哥,切如常,告诉他春节不在北京,让他好好听人家话。
绿灯亮,们跟着人流起向前走,电影院就在对面商场里。她说:“你哥哥事,你提没?”
“还没。”说,“你说,他们会介意吗?”
“无所谓。反正不介意。”
们走进商场楼,先买两杯热咖啡,然后乘扶梯上楼。电影开场还要等会儿,们坐在某层休息区里,慢慢地喝着,橱窗里模特已经换上春装。她被条裙子吸引,去店里试穿。咖啡在杯子里慢慢变凉。忽然感到种自由,已经存在很久但并没意识到自由,从模糊轮廓里渐渐浮现:哥哥早已不重要。他不能再吸引父母目光,也不能再占据任何人生活。即便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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