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屋里
亲戚都对说,以后你父母不在,你要继续管啊,妈妈也没说过这种话,没有从这里套取任何承诺,尤其是当很小时候,大义凛然地说句“好!”其实再容易不过,就像每个小孩子都说将来要当科学家样。
她没有这样要求,爸爸也没有。他们只会用日复日活着告诉,让明白日子应该这样过,谁也不能放弃谁。那些早就流逝时间和人影、发生过事情,并不能笔勾销。多年后,在个平静到近乎幸福时刻,想到是哥哥。
三
带着方好去父母家,先坐地铁,再搭公交车,晃荡个多小时之后,她用开玩笑口气说:“刘冬,你真是北京人吗?”
搂着她肩,窗外景色越来越不像方好熟悉那个北京。马路两边种满杨树,公共汽车就在绿荫中行驶。从记事起,这些树就是这粗、这茂密,好像停止生长,也许因为那时候小,看什都觉得高大。坐在爸自行车后座上,车把上挂着几袋子东西,有中药、西药、从医院买护理垫,有时候,也给买根冰棍或者几包饼干。
到站,们下车,在公交车站找到辆拉客电动车,这才是最后程。途中经过公共汽车总站,偌大场地里停着各个路线大巴。从前,进城公交车只有条线,要带哥哥去大医院看病,搬着轮椅排队,上车下车,大费周章,现在开通线路多,车上就没那挤。妈妈去世前不久,曾经计划买辆二手小汽车,为带哥哥上医院方便,她不在,买车事就不再提。
这些细节其实早就湮没无迹,但是回到这里,带着灰尘味道空气和风、路边树、灰红陈旧楼房,好像又返回那些千篇律日子。那家兰州拉面馆还在老地方,招牌换成簇新蓝字白底,原来条街招牌都被统成这个样式,齐整得近乎呆板。跟方好说,晚上带你吃这家拉面,不知道老板还记得吗?有些地方已经变样,平房都被推倒,原地长出大片新建楼房,比们家老房子高得多、密得多,大城市蔓延触手也渐渐伸到这里来。自从那年把哥哥送进托养所,把家门锁,就没再回来过。
当然也变,长得更高,显得更成熟,身边还多个年轻好看姑娘。她轻快地跳下车,让拉着她手。小区里外停满汽车,个熟人迎面走来,手里拖着个买菜小推车。他先认出来。
他问在哪里上班,跟他解释下工作,又问结婚没有,眼睛往方好身上看,最后问:“你哥哥还在福利院?”他们总以为是福利院,跟很多人解释过,那叫残疾人托养所。福利院不收他这大孤儿。
含糊地应答,然后拉着方好往里走。从前自行车棚拆掉,全改成停车场,院里显得很拥挤。家在靠近大门第栋楼,从卧室窗户可以望见大街,这久没回来,走进熟悉楼道,就觉得也不过是昨天刚刚离开。方好上楼时候,差点被户人家门口堆纸箱绊倒。楼梯显得特别短,几步就跨上层,掏出钥匙,这钥匙直挂在随身钥匙扣上,跟自己住处和办公室抽屉钥匙拴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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