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杰瑞说。
“也许吧。你知道吗，
喜欢写得好
犯罪小说，喜欢悬疑。喜欢解谜。你小说都是这种吗？”
“不……不清楚。”杰瑞说，他真不清楚。
“他不清楚。你听到
吗，克里斯？”
“听见，这就是老年痴呆症，
个人甚至不记得他自己。”
望车外。他恍然觉得自己已经进入迟暮之年，可能是警车颠簸刺激大脑化学物质，搅乱像是沉淀在河底淤泥样回忆。也有可能是浸透扩散到车里快餐和咖啡气味把他带回到旅居海外时光，那时，因为时间紧迫，他经常叫外卖。还有可能是因为环境发生变化，走出疗养院到上车之前，他呼吸到清新空气。回忆片段不断涌入脑海：他记得父亲在游泳池溺水身亡，记得在大学与桑德拉相遇，记得带着家人到过许多大城市，相比之下，克莱斯特彻奇这方寸之地简直微不足道。当然，还有些事情他记不起来：早餐吃什
？昨天做什？是看电视还是在花园里散步？他不记得最后次看什报纸，不记得最后次拥抱妻子，不记得最后次打什电话或写什电子邮件。记忆在游动，在翻滚，有些沉淀下来，有些消失无踪。
他什也没有对警察说，这是汉密尔顿护士特别关照过。“什也不要说。如果你渴，就要饮料喝；如果想上厕所，就要求去洗手间。但除此以外什也不要说，现在重复遍给听。”然后他重复遍。他们俩是当着两个警察面说这些话，警察梅厄和某某，她告诉他们不要急着跟杰瑞谈话，要等他律师来。
“们知道该怎办。”梅厄说。杰瑞也知道他们该怎办，他们不会罢手。
距离市区还有十公里左右，梅厄在副驾驶座上挪动下身子，调整下后视镜角度，这样他就可以看着杰瑞。“你是个作家，是吧？”
杰瑞没有回答，他在想桑德拉，不知道汉密尔顿护士是否已经打电话给她。桑德拉肯定会过来，要给予他支持，要告诉他和他离婚是明智之举。
“但是，你还记得书中人物，对吧？”梅厄问，“你还记得怎杀死他们，这就是你为什要写作吗？你可以借此发泄，你是不是觉得写这些东西比真犯罪过瘾？直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是怎想。”
杰瑞没有回答。
“依看，写这些东西人肯定有病，脑子不清楚。要不然怎会想出那些东西来？”
杰瑞没有回答。
“这种人渣们每天都能看见，们见过很多，对吧
“演得真好。”梅厄说。
他可以在后视镜里看到梅厄眼睛和鼻子，再无其他。前座和后座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物，杰瑞完全可以毫无障碍地揪着那人头发，或者掐死他。
“好，们只是在闲聊。”梅厄说，“是不是啊，克里斯？”
“回去路上总得做点什。”克里斯说，“不然就太无聊。”
“们只是在闲聊罢。”梅厄说，“就像们第次见面那样，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你定还记得，对吧，大作家先生？你肯定喜欢谈这个话题，所以假设们在吃烧烤。你是写犯罪小说，对吧？不知道读过你写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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