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毅是功劳最大人,加封定远将军,暂领芜州刺史。这个封赏也有意思,加封定远将军也就算,居然让他暂时掌管芜州府。芜州刺史蒋华调任京中,刺史缺任让梅毅暂领,这不是要他当刺史,而是让他在新刺史到任之前处理战后安抚事宜,这也是个大大肥差,也是特意给梅家面子才会有这样安排。
怎说是肥差呢?打完仗要算帐吧,征调多少民勇,伤亡多少该如何抚恤,该发
都目瞪口呆事情,将这三万多人全部给卖,而且卖到外国去!卖往波斯、龟兹等地为奴,赚大笔钱,用这笔钱重修黑沙城要塞,以及额外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当时他在军中掌权,战报也是他写,没有报告有这批俘虏,事情就瞒下来。没想到纸里包不住火,到底还是让人给告发。
梅孝朗闻讯上书给王方翼求情,他是这样说——王方翼此举虽然鲁莽,不符法度,但也不失为粗中有细之计。数万降众不好杀,又不好安置,若分地而居难以约束,此等反复无常之族将来难免再生变乱。王方翼能不屠降众、不费钱粮、不留后患处置此事,也有免罪情由。
因为梅孝朗求情,王方翼被释放出狱,流放崖州。梅孝朗保得住他人保不他官,但另个受牵连者连人带官都保住,就是程玄鹄。程玄鹄当年补浩州司马,那可是有裴炎、程务挺举荐,他本人就是程务挺侄子,不可能不受牵连。
但是这次想为程玄鹄说话很简单,他本人也带兵去打叛军,牵连不到这件事中。朝廷对程玄鹄是既未责罚也未封赏,程玄鹄算是躲过劫。
彻查徐敬业叛案当然不能只是罚,平叛军功还是要封赏,沾边带角受赏人不少。在梅振衣身边,最占便宜是芜州刺史蒋华。
这位蒋刺史啥活没干,就是放权给梅毅,反而得场大功,因为他毕竟是名义上芜州军政长官。蒋华被升为秋官侍郎,进京赴任去,他之所以能进京,并不完全是因为军功,还有另件事让武后高兴。
去年他上表祥瑞,向朝廷报送绿雪在敬亭山上显灵、供奉观自在菩萨翠亭庵夜之间飞入芜州事。武后当时就很高兴,但朝中正值多事之秋,也无暇顾及这件事,这回又看见芜州战报,想起他上表祥瑞往事,凤颜悦就将他调入京中,算是格外加恩。
当然,所谓下旨封赏,这圣旨也不见得就是武后自己定,琐碎事情都是由下面*员拟定好报上来,武后加几条意见批准之后再发回,也算是圣旨。所以很多封赏细节都是有关人员拟定,这时就看出个人在官场上人脉。
比如梅振衣舅舅宁国县仓督柳直,被赐勋云骑尉,但职官未变还是宁国县仓督。按现在说法,就类似于科级职务,享受处级待遇。这里面又有什讲究呢?不要忘芜州是个富庶之地,仓督官虽不大,却管县钱粮储备,宁国县仓督同时还兼管上贡朝廷军械采办,是个难得肥缺。
柳直自家在芜州经商,又身兼宁国县仓督之职,其中是有不少油水,所以经手人员给他拟定封赏时候,只赐勋官出身,并没有动他职位,这也是给梅家面子。张果以及众守城有功民勇、地方守备军士都有相应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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