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对方
话，分不清是考是劝还是责，梅振衣微微
笑反问道：“请问道友，佛与江湖草莽，孰高孰低？”
这句反问很刁，若答佛在江湖草莽之上，有违佛旨本意，若答佛不如江湖草莽，前面那番话又等于是白问。黑衣僧人微微皱眉答道：“无量光无形无相，在江湖便为草莽，无有孰高孰低，然而只为草莽便不得超脱江湖。”
梅振衣：“你有形有相否？”
黑衣僧人：“有。”
梅振衣：“
有形有相否？”
蓝带神医们使用“神药”未必是罕见蟾光散，但可能是类似外丹饵药，这种东西治不
病却能够消痛，在古代能让普通人沉迷与敬服，产生种近乎全身心依赖崇拜。但是外丹饵药就算再普通，炼制起来也颇为费事，不可能在世间大规模推广，也决不能滥用。
蓝带神医们用少量外丹饵药制造神秘感，同时借助行医，在世间收聚大量信徒，这不是正常人做法，幕后肯定有居心叵测高人。梅振衣心中有数，告诉曲振名他自会去调查，石太医被毁之事也将追究，要曲振名只管安心编撰孙思邈医著刊行，其余事莫须操心。
与曲振名交流，有时像在与位老者说话，有时又像在哄个小孩，两人详细商量刊行医著之事，梅振衣在曲家大院留宿夜，第二天带着果品香烛又在石太医遗迹前正式祭拜，留下个显像分身继续在曲家盘桓，本尊法身悄然离开。
他先找到当地几条河流下游，在深水处取很多株水草打散化入拜神鞭，然后沿着小道飘然而行，往华原县城方向。行路时天色已晚，梅振衣并未飞天，古时没有路灯，若无急事夜行人很少，走着走着，远处却有个黑色身影迎面而来，手中也没有提灯笼。
梅振衣眼望去，就知对方不是轮回中凡人，通明法眼看不透，当即停下脚步。那人看打扮是位年轻黑衣僧人，相貌还算端庄，只是鼻梁很直鼻头有点大，对招风耳上端有点尖。
黑衣僧人：“有。”
梅振衣又笑道：“那你还问做何？”
黑衣僧人摇摇头：“在菩萨座前，常听闻初入佛门修士用此语劝解他人，想听梅真人如何答？”
梅振衣沉吟道：“你谈无无形无相之境，自然
无碍缘觉从风尾中感受到那人是冲自己来，却没有什
恶意，梅振衣首先行礼开口道：“请问这位高僧，深夜迎路，有何指教？”
黑衣僧人驻足合什还礼道：“梅施主是为石太医被毁之事，前往令尹府寻仇吗？贫僧有句话想问。”他认识梅振衣，而且称他为梅施主，同为修士之间称呼是很讲究，看来以前打过交道。
梅振衣答道：“不仅为寻仇而去，你若定说想寻仇，也可以这说，有什话但问无妨。”
黑衣僧人看着梅振衣，缓缓开口道：“是名佛家修士，已有超脱轮回成就。以所悟，修行所求非感应神通，而是修语、身、意，断贪、嗔、痴，脱生死觉悟。
以所见，修行境界越高，是、能、慢越少，而如今众仙家下界惹业人间，‘弟子’、‘宗派’、‘传承’死执不放，真是活脱脱江湖草莽。……梅施主为先师留下石幢，欲于人间起波澜，自问又如何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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