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品行,满长安无不赞誉,也有不少讲究“娶妇娶德”官宦人家托媒人上门说亲,皆被棠玉以幼弟还未成人为由婉拒。
如此,她终身大事便被蹉跎,直至二十四岁,犹待字闺中。
今岁岁初,皇帝听闻她令名,颁下诏书,将她册封为皇后。这回,再推拒不得。
三书六礼,半年准备,到七月大婚,棠玉着凤袍,乘凤辇,入宫门,成皇后。众人皆以为这是出贤德女子入宫为后佳话,兴许不久还能缔造出明君贤后千古美谈,谁知入宫第晚,皇后便冲撞天子,引得皇帝大怒,当场下令禁足。
这般有主见女子,虽生副极为温婉动人面容,恐怕不会喜欢这般婉约清丽妆容。但她并未说什,她附到棠玉身上,却不打算将自己变作棠玉,幸而大婚才不过数日,宫中对
郑宓原想说,你看着梳,但转念想起这具身子原主脾性,改口道:“梳个……青螺髻。”
宫女应声是。
郑宓看着铜镜中面容。能被选为皇后,这张脸自然是极美,只是与她原先容貌全然不同。穿来有五日,郑宓仍未看习惯。她心内叹口气,将眼睛闭上,盘算起这五日来打听到事情。
说打听,其实不过是向身边宫人们套套话罢。
原来皇后娘娘在入宫当夜与皇帝起争执,皇帝盛怒而去,下令皇后闭门半月,静思己过。
元景三十二年孟春,郑宓命丧凤城,再睁眼却是在五年后仁明殿里,重生到皇后身上。
这位皇后是皇帝第二任妻子,郑宓醒来时,是大婚后第三日,倒在寝殿榻上,手边是小小青花瓷瓶。
她那时还不知是怎回事,只觉胸口发闷,腹间剧痛,还未等她理清头绪,殿门开,进来名宫人,便是眼前这女官。
郑宓扶着床沿起身,云桑蹲下,侍奉她着袜履。
“依娘娘吩咐,太医院王院使已在殿外恭候,娘娘用过早膳,便可召见。”云桑面侍奉,面说道。
入宫当日,连洞房都不曾,便受皇帝责罚,郑宓不曾踏出宫门,却也想象得出后宫上下是如何看笑话。
“娘娘,梳成。”耳畔宫女轻声细语。
郑宓睁开眼睛,青螺髻、金步摇,梨花妆、远山黛,将这张清婉面容衬得越发出尘脱俗,即便后宫美人如云,这副容貌也绝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但郑宓却摇摇头,这妆容合她心意,但未必会合原主心意。
这具身子原主名棠玉,是前国子监祭酒之女,父母早亡,亲族离丧,早早地便顶门立户,抚养幼弟长大。她家中贫寒,姐弟二人节衣缩食,平日里十分节俭,但于学业上,棠玉却很舍得,家中大半银钱都用以为弟弟延师、买书,只盼他早日成才,光大门户。
“嗯。”郑宓应声,恍若漫不经心,目光又往窗外瞧眼,却不是瞧那树梧桐,而是想着,昆玉殿在仁明殿南面,不知自此望去,能否望见昆玉殿角琉璃瓦。
只眼,她便收回目光。她当真是糊涂,昆玉殿不高,与仁明殿又隔着数十座殿宇,如何能望得见。
袜履着上,她站起身,行至妆台前。
自有梳妆宫女上前。
“娘娘今日要梳什发式?”宫女拿着象牙梳,站在身后请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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