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苏当即派人去安排。
楚恩见此行目达成,将心放回肚中,又见案头上那叠得高高奏疏,不由道:“这两日,臣见几位旧友面带喜意,高兴得好似过年般,再见殿下案头这摆得满满当当奏疏,倒是知晓是为何。”
他这样说,明摆着便是要公主发问,明苏也就顺着他意道:“是为何?”
“大抵是见着旧日兴旺。”楚恩叹道。
明苏原以为多半是些恭维拍马话语,谁知太尉却提起旧日,这旧日指自然是太傅还健在时。
他虽已致仕,身上却仍挂着太尉之衔,自然能入宫请见。明苏闻外祖父来,自是高兴,忙就宣。
楚恩仍是精神矍铄,体态康健,说话声音都较寻常老人更洪亮。
他入殿,行礼,较之过往,要更恭敬上几分,言辞间亦更多斟酌,将君臣之别衬得更鲜明。
明苏知晓,来日君臣间鸿沟只会越来越深,而亲戚之义会永居君臣之别下。
“臣今日请见殿下,是想请殿下开恩,让臣妻给淑妃娘娘磕个头。臣妻有七年未曾见过娘娘,心中直挂念着。”
是大大方方地接纳这些大臣示好。
大臣们见此,自是松口气,自古宫变,最怕便是流血。
而皇位更迭最怕则是秋后算账。这些大臣里,除早早便依附公主,哪个不曾与她做过对?
尤其是翰林院那帮腐儒,当年公主喜好女?色传闻出,可没少攻讦弹劾。
这几日,翰林院那头,个都不敢上公主面前晃悠,生怕她就想起当年事来。
她默然片刻,终是道:“太尉不在朝中,故而不知这几日大臣们姿态。以中书令为首,群臣皆谄媚,无丝风骨。”
楚恩听她这样说,竟是笑笑,道:“未必就是谄媚,兴许是大家心中都高兴。”
明苏不解。
“到如今,已有六年,幸而只过六年,若是十六年,二十六年,殿下怕是看不到这谄媚。”
楚恩笑着说道,“太傅秉政四十年,只六年时光,还不能将太傅影响全然抹去,朝中大半仍是他
楚恩说起此事,也甚羞惭,“殿下这里忙着,原该待大事定下后,再来烦扰,只是臣妻前些日子,忽得风寒,缠绵病榻数日,病中思女情切,逼着臣来走趟。”
明苏闻言,蹙眉道:“可命太医去看过?外祖母病,太尉怎不早说。”
“小事而已,岂敢惊扰殿下与娘娘。”
明苏听他这样说,便知外祖母多半是病重,否则也不会特意来求见母妃面,她未再多言,唤名内侍上前,命他去将此事告诉淑妃。
这情形,自然不能召外祖母入宫,那便得由淑妃出宫趟。
朝中上下俱是战战兢兢。唯有明苏极稳得住,她不曾与人清算往日之怨,连将她挡在宫门外禁军,也未怪罪,只免去几名将军职衔,换上自己人,掌控住京中局势。
而五皇子与三皇子门下大臣,她只见几个格外昏聩阴险之辈,将他们划为谋逆同党,余者则是轻轻放过。
大臣们见此,自然放宽心,私下里少不得叹句,这大抵是最宽和,最无刀光剑影宫变。
至于皇帝眼下如何,大臣们竟是说好般,无人提起。
今日不只是中书令,楚恩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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