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子被填得满满,明苏把郑宓抱得紧紧,整夜她像是睡着,又像没睡着,觉得睡着,是因她感觉到睡梦中方有宁静平和,觉得没睡着,是因彻夜里,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郑宓就在她怀中,被她抱着。
隔日早,天都还是黑,明苏便起来。郑宓自然知道她起,只是她若睁眼,明苏多半会与她撒娇,想要多缠她会儿,以致耽搁早朝,便假装犹在熟睡。
她合着眼听动静,猜想明苏在做什。衣料窸窸窣窣轻响,应当是她在穿衣着履,玉器轻微碰撞之声,应当是她在配上玉佩与香囊。
接着便响起步履声,很轻,由近及远地离去。
她走。郑宓心想。
郑宓几乎怀疑她是蓄谋已久,有意深夜前来,有意与她说许久话拖延至凌晨,有意使她心软羞涩,为便是与她共眠。
可郑宓却并不生气,正如明苏所言,她们理应在张榻上歇息。
她站起身,牵起明苏手到榻前,亲自为她宽衣解带。
她低头解开她腰间玉带模样温柔极,像极个侍奉夫君就寝妻子。
明苏却倏然间心酸不已,因为她想到,她兴许永远都无法给她个妻子名分。阿宓也许这辈子都只能没名没分地跟着她。
想,也就未提,只道:“时候不早,陛下该回寝殿就寝。”
明苏听,当即便顾不上母妃,左顾右盼着,不出声。
郑宓无奈,摸摸她脑头柔软头发,再度劝道:“卯时早朝,寅时三刻便要起榻,你该歇息。”
被轻柔地抚摸过,明苏态度便软下来,她点点头,乖巧道:“正是,该就寝。”可却仍旧赖在凳子上,动不动。
郑宓哪里不知她在想什,可若歇在她这里,明苏明日还得再早刻起身,未免太过折腾。
但不过片刻,那步履又回来,明苏气息再度靠近,她坐在榻边。
郑宓感觉到有道视线柔和地注视她,她蓦地紧张,心跳也微微地快起来。
“阿宓……”明苏轻轻地唤她声,便不说话。
“好……”郑宓替明苏宽衣,示意她到榻上躺下。
她眼睛如此柔和,明苏却有些不敢看,她到榻上躺,郑宓躺到她身边。
锦被中起初是凉,渐渐,被体温捂暖。二人平躺着,明苏起先不敢动,因郑宓在她身旁,脑海中乱糟糟,既欢喜又觉紧张。
慢慢,明苏便靠过去,她想,是阿宓气息引诱她,又或是她自己心动引诱自己,她靠近郑宓,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她。
郑宓像是正等着她,在她靠近时,便主动靠在她怀中。
她欲说些话来劝她,明苏却像是终于鼓足勇气,低声道:“们应当已算是定终身吧?”
重逢以来,虽然未曾明说过,但她们相处却是心照不宣亲密,阿宓每日都为她送晚膳,她也每日都要见过她,方能睡得好,这应当便是情缘已定。
郑宓无法否认,且因明苏提起终身二字而心软羞涩,她很轻地点下头,声音也低下来:“嗯……”
明苏留意着她神色,见她并不觉得勉强,方松口气,装作十分随意地道:“那们不是该睡在张榻上吗?”
她语气很随意,可目光却飘忽着,不敢看郑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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