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口中不敢说,心里想却是前朝时平帝无嗣。
驾崩之后,大臣们自旁支择嗣迎立新君,新君在平帝灵前便不恭敬,每日也只去两回,点香就走,片刻不多留。
陛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与那新君如出辙。
明苏知道他们怎想,也知道史官会
待他们走,明苏立即便走去暖阁。
暖阁里是空,榻上锦被重新叠好,暖炉里炭火也息。
也是,都过好几个时辰,阿宓自然是早走。明苏站在门边有些失望地叹口气。
“找什呢?”耳边传来道轻柔声音。
明苏眼睛亮,倏然转头,就看到郑宓不知何时来,提着食盒站在她身后。
暖阁里果然点炭火,榻上锦被也叫暖炉煨得暖暖,在这隆冬腊月午后,这般睡上觉,极是惬意。
宫娥上前来侍奉郑宓除衣脱履,她躺下来,合上眼,能听到前头谈话声,不怎真切,只偶尔细细微微地传来两声明苏话语声。
丝丝缕缕,不止不吵,还十分令人心安。
郑宓唇角弯起,她多日辗转,难以入眠,却在此时不知不觉地陷入熟睡。
明苏在外头与众臣议下午事,直到那叠厚厚奏疏全处置完,外头天也黑。
明苏傻乎乎地兀自羞涩,看得郑宓也不自觉地红脸。
下瞬郑宓醒过神来,又无奈得紧,羞什呢,她们间还什都没有过。明苏于床帏之事很是克制,至今仍无逾矩之处。
可郑宓真喜欢看到明苏这般目光清亮,略带着年少羞意模样。
过得片刻,有大臣寻来。
天下不会因太上皇驾崩便太平,每日送入京中奏疏本未少。
那瞬间,明苏心中油然而生出阵欢喜,她望着郑宓舒展眉目。
而她这笑落入郑宓眼中真有些冰雪消融后春暖花开意味。
没太上皇,朝中宫中竟反倒平静下来,除头两日措手不及,治丧时忙乱些,后面便稳妥,不过是将议政之所自皇城暂迁到上华宫。
几位重臣也不必去衙署上衙,也都留在上华宫,每日早午晚地在灵前跪上会儿,余下时候则与平时无二,都按部就班地处理政务。
明苏不爱往灵前停留,每日只去两回,点香便走,多留瞬都不情愿。
明苏累得脊背酸疼,脑子也有些混沌,却丝毫不觉得辛苦。
她宁可在此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议上三日三夜事,也不愿去灵前多待片刻。
她与先帝,早已是连面上丝太平都难以维系处境。
即便是如今他在人世最后程,明苏也倦于去送。
陛下这整日除却早上来时在灵前敬柱香外便再未踏足过灵堂,那几位得用重臣多少能猜出些她心思,也都不敢劝什,议完事,便都退下。
皇帝与大臣们都在上华宫,奏疏自然也送到上华宫来。
昨日中书令向明苏请示过,特辟几处殿宇出来用以处置政务,明苏此时待偏殿便是其中处。
郑宓见她这不得闲,便要离去,明苏拉住她手,道:“不忙走,后头暖阁空着,令人烧暖炉,你去歇歇。”
她们昨夜都未得好眠,眼下刚过午,正好歇个午觉。
她安排得如此周到,郑宓倒不好推拒,她道声好,便入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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