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和入洞口,便放声大哭起来。畹秋本为心伤气堵,相邀崔文和来借此地宣泄,当时切均置度外,并未思索。行抵洞口,忽然想到孤男寡女,幽洞同悲,成甚样子?村中虽然向不重男女防闲,究竟不可过于随便,丝毫不避嫌疑,如被人知,何以自解?崔文和又苦苦钟情于己,倘有非礼言动,虽自问拿得住他,就论本领也不比他弱,闹将出去,终是有口难辩。怎地会伤心过度,无故授人以柄?方在临门踌躇,思欲却步,不料崔文和竟比自己还要伤心,进洞先放声大哭起来,由不得心里慌,跟进去,止泪问道:“文哥,有恨事伤心,你哭些什?”连问数声,崔文和终于似悲从中来,不可断歇。畹秋也略猜透他哭缘故,为劝他,自己反倒忘因何至此。后见屡劝不住,只得佯怒道:“没见个男子家这等作儿女态,你倒是为什?说呀!”崔文和见畹秋满面娇嗔,方始惶急,强止悲声,答句:“畹妹,真伤心呀!”言甫毕,忍不住又哭起来。畹秋连声追问何故,崔文和方始哽咽答道:“伤心不是年半年。想起从小与畹妹处长大,彼时年幼,只想和畹妹玩,不愿片刻分离,也说不出是什缘故。自从年岁渐长,畹妹渐渐视如遗;而愁恨,与日俱深。明知天仙化人,决不会与这凡夫俗子长共晨夕,但痴心妄想,既是志同道合至亲,虽不能香花供养,若能常承颜色,得共往还,于愿已足。谁知并此而不可得。每念及此,辄复意懒心灰,恨不如死。今日畹妹居然假辞色,相约偕游,真是做梦也不曾想到。嗣见畹妹悲苦,欲劝不敢,不劝心又焦急,又恐畹妹怪没有回避。方在惶惶,忽被畹妹看见,竟未见怪,真感激极。先只是畹妹难受,无法劝解,忍不住而伤心。后承畹妹约到此作陪,毫没有见外,想起这多年来向闷郁在心中苦楚,新愁旧恨,齐勾动,不由得就发泄出来,再也按捺不住。”说罢,依旧泣不可止。
这条哭丧计,果然将畹秋打动。畹秋早听出言中深意,暗忖:“人贵知己,萧逸虽好,偏是这等薄情。最可恨可气,是以自己才貌,反比不过个奴仆之女。想不到崔表哥如此情长,平日任凭如何冷落,始终坚诚不改,看得自己这般重法。论人才虽不及萧逸,要论多情专心和性情温和,就比萧逸强多。同为逸民,就是天大才情,有甚用处?不如结知心伴侣,白首同归好。自己时任性好强,几乎辜负他。”越想越觉以前对他太薄。悔念生,情丝自缚,把平日看他不起念头,全收拾干净,反倒深深怜惜起来。已经心许,只是崔文和没敢明求,不便开口。想想,含羞说道:“文哥呆,有甚好处,值得你这般看重?经你这来,倒不再伤心想痛哭场。出来太久,怕娘要找,先送回去,有甚话日后再说,不弃你如遗好。”崔文和闻言,忙把眼泪拭,望着畹秋,惊喜交集,几疑身入梦境。畹秋见他意态彷徨,似喜似愁,似不敢言,微嗔道:“虽女子,却不愿见这等丑态。以后再如这样,莫怪又不理你。还不拭干眼泪,跟快走,抄小路回去,留神给人看破。”崔文和自然诺诺,如奉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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