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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年秋，父亲编导
京剧《岳飞传》，在上海天蟾舞台公演
。这出新戏由谭派传人谭元寿和著名青衣李丽芳担纲，演出大获成功。父亲高兴，便在周末把三姐观贤和
从苏州接到上海去看他“大作”。们姐弟俩左右坐在父亲身边，戏正看得出神，忽听三姐冲着父亲声娇嗔：“您这是干甚
呀？老是伸脚！”父亲不作声，只是赧然笑，从三姐座位下把脚收回来。戏散，父亲领们去吃夜宵，在福州路家馄饨店里，他才道出事情原委。原来从前戏园子座位较高，而母亲身材矮小，为让母亲不至于控着脚，父亲便伸出脚来给她做“踏垫”，久而久之，成习惯性动作，只要看戏，他就会自觉不自觉地伸出脚来——而且定是左脚，因为母亲总是坐在他左边座位上。看《岳飞传》那天，母亲已去北京省亲，父亲左边坐着是三姐，他脚便伸给她。
这件事让们很感动，不过当时也没有往深处去想，只是觉得父亲很细心，很会心疼人。后来，听父亲跟位登门讨教武师论武艺之道，对此事才有进步体会。父亲认为，练功习武，招式都要转化为下意识或无意识才好。因为在与人交手时，招数、套路是不能现想现做。临阵现想，势必因来不及而陷于被动。所谓手疾眼快，所谓出神入化，其实就是接招出手无意识化，也就是应时做出自然而正确无误随机反应。许多人做不到这点，乃因缺少千辛万苦付出和千锤百炼砥砺。父亲就此归结道：“无意识是种很不容易达到境界。”想，这种境界，父亲在武艺方面虽未达到，但在夫妻情感方面，确乎已然步入其内。父亲在看戏时无意识举止表明，他对母亲悉心照顾，已经成为种本能，种自然而然流露，而这，也正是他和母亲多少年来相濡以沫、甘苦与共结果啊。
【“伸出手来，看看自己”】
如般年纪人，小时候或许都有这样种经验，当们有过错而被扳起面孔大人们要求“伸出手来”时，大概就要吃“手心”、挨板子。可是，父亲让们伸出手来，却并未见板子跟进，而是别有番用意。
上世纪五十年代之初，们兄弟姊妹都在苏州上学。三姐观贤天资聪颖，又肯用功，学习成绩总在班上名列前茅。小学毕业那年，她居然得全班第。回到家里，她把奖状和成绩册往父亲手上递，略显激动地说：“第……”声音虽然不高，脸上却流露出十分得意神色。那气氛，让这个考试勉强及格人颇有些尴尬。想，父亲又要拿三姐“优异”来贬责“低劣”。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父亲认真看过三姐奖状和成绩册，对她说：“很好。不过，也别把这‘第’看得太重。人有长进，倒应该先伸出手来，看看自己。……”正要继续说下去，忽闻有客来访，便迳自迎出去。母亲见三姐摊开双手，似乎没弄明白父亲意思，便给们讲段父亲童年趣事：
那是在几十年前四川长寿县李家祠堂私塾课上。日，教课王二爷要求学生当天背会《孟子》里“寡人之于国也章”。他因有事要办，布置完功课便离去。这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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