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还不能死。
她还没有资格去死。
已经给别人带去太多麻烦,她还有她没有尽完责任。
*
十二月二十三号,傅斯愉依旧在昏迷中,王梅芬依旧不想看见她。她如约定般地回到申城陪时懿考研。
“是。”
“你还是很爱她是不是?”
“是。”方若桦说:“她是珍宝,比爱这世上任何都爱她。”
“包括你丈夫,你小女儿吗?”
方若桦没有犹豫,说:“是。”
顿两秒,谁都没说话,方若桦打破沉默:“听说你家里出事,不确定这时候和你说这些合适吗?”
她是昨夜接到直安插在时懿那里暗中保护时懿保镖电话后,辗转反侧整夜,大早就赶过来兴师问罪。可听说她妹妹出车祸,她又动恻隐之心,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残忍。
但出乎意料,傅斯恬回答她:“没关系,阿姨你说吧。”
她声音轻得像下秒就要散,方若桦准备整夜斥责、质问话语,下子突然都说不出口。
半晌,她问:“你应该知道要说什吧?”
过保姆阿姨递来名片——方若桦。
果然是她。
她居然点都没有慌张,只有种——这天终于来感觉。
哪里都很疼,但疼到麻木,她发现她也不是不能忍受。只要想象着自己已经死,这副躯体如何,其实也不重要,也无关紧要。
她拿着名片,上天台,动不动看着名片好久,个数字键个数字键拨通这串号码。
考研前晚,时懿依旧背对着她躺着。回来后,她和傅斯恬说话,十根手指数得过来。她没有告诉傅斯恬,那晚她连拨两通她电话是为什。就像傅斯恬也没有告诉她,她回去以后,究竟都发生什。
时懿理智、忍耐、矜持与骄傲几乎都已经要到极限。
她甚至在心里说服自己,只要傅斯恬能发现她不对劲,能像过去那样,从背后抱抱她,哄哄她,她就体谅她,她就放
傅斯恬落下泪,却露出笑,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许诺:“阿姨,答应你,会和时懿分手。”
天台风好大,吹得她觉得自己灵魂都消散。眼前白不是白、蓝不是蓝,她扶着墙爬上阳台,望着太阳,在阵阵发黑视野中静坐着。
太阳慢慢地下山,风吹干她泪。
她又默默地爬下阳台。
傅斯恬失焦地看着远方青空,说:“知道。”
“阿姨,你想劝和时懿分手是吗?
方若桦承认:“是。”
傅斯恬指甲已经抠得甲肉分离,可她却无所觉。她闭上眼,耳边响起是呼啸风声和记忆里时懿字字宣告声:“傅斯恬,你听着,要们走到最后。差分秒,都算你对不起,误终身。”
她想应她“好”,可张开嘴,她听见自己说出却是:“阿姨,你还是很关心她是不是?”
响铃不过两秒,电话就接通,方若桦温润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喂,你好。”
傅斯恬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水泥墙,咬下唇,回:“是,阿姨,傅斯恬。”
方若桦点也不意外:“知道。”
“家里人说阿姨你早上来找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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