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克制住羞耻和痛苦,声音越发干涩:“爸爸……爸爸是杀人犯,是杀人犯女儿,身体里,流淌着恶劣基因。”
“江存曦,从开始是不是就不应该相信你。恶劣基因果然会遗传吧。”刻意遗忘、那年口不择言话语,忽然像柄利剑,裹挟着往日风雪,穿破鼓膜,直入心扉。
时懿下子痛得失声。她忽然明白过来傅斯恬在介意什、在犹豫什。
时懿抬手用大拇指帮她擦拭,没说话。
傅斯恬咬着唇,呼吸都要随着她触碰颤抖起来。
“时懿……”她指甲陷入手心,终于艰涩地开口。
“嗯。”时懿手僵下,收回去,蜷缩着贴在大腿上,安静等待着她下文。
她眼底,有不加掩饰不安。
时懿眼底泪,瞬间也跟着滑落,打湿傅斯恬脖颈。
她把傅斯恬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发顶,颤抖着,轻轻柔柔地蹭,像抱着个易碎梦、又像在抱着只同样僵冷小兽,互相取暖。
不论什答案,她想,她尽力,此生无憾。
傅斯恬所有坚持与理智,都在她泪水、她温柔、她脆弱中分崩离析、瓦解殆尽。
那是她做梦都渴求怀抱、至死都想追随人啊。
傅斯恬整颗心都颤抖起来,随着时懿胸腔起伏在共振。
她叫她“来来”,她问她“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傅斯恬僵直着脊背,动不动,犹恐在梦中,两行泪无声地就滚落下去。
心脏酸痛到要无法呼吸。
她知道时懿是有多骄傲人、说出这样话,该是有多难、多认真。
从时懿红着眼离开后直盘旋在她心头猜想,终于得到证实。可除无法克制欢喜,她心底更多是痛苦与心疼。
傅斯恬心又剧烈地收缩起来。她何曾见过她从来从容不迫、自信沉稳女孩露出过这样神情。好想不顾切地拥她入怀,可她不可以。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望进时懿眼底,说出口:“时懿,是江存曦。”
时懿愣愣,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回答:“知道。从出游发现你香菇过敏后,就确定。”
傅斯恬从心底里打个颤。她果然直都知道。她用尽力气绷直身体,继续说:“骗过你、放弃过你、伤害过你。”
时懿说:“知道。没关系,都过去。”
可是,她真真有资格再拥有次、再被爱次吗?
她抖瑟着胸腔,止住哽咽,抓握着时懿圈在她腰上手背,侧转过身子望向时懿。
黑暗中,时懿跪坐着,墨发凌乱,乌眸盈着水光,鼻头红红,似有万般柔情。
傅斯恬心口又胀又痛,那句“时懿,你可以有更好选择”怎都说不出口。再说出口,她怕是对时懿羞辱。
无力抗拒,也舍不得抗拒。她眼睫颤,颗泪珠又静静地滚下来。
她还是误时懿吗?
并且,误多年。
她直以为时懿是抱着报复与嘲弄自己心思在与自己接触,可原来这些年里,时懿也真没有放下、真还爱着她吗?
那她擅自离开,对时懿来说算是什?
她攥着拳头,忽然痛到无法自已,佝偻在时懿怀里,低下头,忍哭忍到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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