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神色沉:“染满身花香回来,还不顽皮?”
那样多梅花树,花团锦簇,树挨着树。在花间信步,不慎便要擦到枝头,自是少不得染上花香。
这不能怪她,汉王委屈,欲再辩,抬头看到王妃神色不悦,她又气弱,只低声嘟哝:“好坏,又凶。”
这般可怜小模样,王妃几要弯起唇角,却又忍住。
汉王幼年时进学,也是读过经纶典籍。其中不少,她还会背。但她志不在此,且典籍又不有趣,开府之后,便没再碰过。
王妃看看时辰,若是再让她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便唤她起来。
汉王睡眼惺忪,下马车,跟在王妃身后,面昏昏沉沉地走,面揉眼睛。
晚膳还得过上会儿,汉王入殿,偎到王妃身旁,随口问道:“你从前见过法如大师?”
“见过。”
汉王惊讶,王妃不是直住在京外?但她转念想,兴许法如大师出京过,便道:“何时见?那时他便如此厉害,名满天下?”
。
晚间,二人自白马寺归。
车驾辘辘,驶过宽阔大街。汉王行走半日,有些乏,便伏在王妃膝上,合眼,陷入半梦半醒浅眠中。
她手搭在王妃膝上,枕着脑袋,另手习惯性,便抓住王妃裙边。车驾摇晃,毕竟不如榻上舒服,汉王不时睁眼醒来,睡意朦胧地看眼王妃,仿佛看见她,才可安心般,又合眼睡去。
王妃见她睡不舒服,便轻轻揽她过来,汉王并未睁眼,却如清醒着般,准确环上王妃腰,埋首在她腹间,继续安睡。
晚间,寝殿外间点灯,汉王端坐在坐榻上,身前书案上,端端正正地摊着
王妃笑笑:“小时候见,那时他默默无闻,还遁入空门不久,每日都要给寺后那片桃花林浇水。”桃树长成之后,并不需浇水,但那小沙弥不知,像照料养在花盆中兰花那般,尽心照料桃林中每棵桃树。
王妃说小时候,自是法如小时候。
汉王却以为是王妃小时候,她听罢,粗略想,总觉得哪里不对,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便低头纠结起来。
还未等她想分明,王妃忽道:“殿下顽皮日,晚间当好好读书,平静心气。”
汉王惊讶,当即丢开法如那事,为自己辩解:“没有顽皮。”
她今日戴青黑幞头,内衬缝层厚软狐皮,戴在头上,既避寒风,又可保暖。此时她躺下,幞头便也摘下,放到旁。她漆黑发丝梳个髻,只以发带缚着,并未插簪。
王妃摸摸她露在外面后脑勺,发丝束紧,仍是平滑且柔软。殿下头发尤其细,细便柔顺,如她这人般,总是柔软善良。
朝中大臣参她那多回,她却从未记过仇。滕王要置她于死地,方令李寿起兵之时,打出汉王名义,逼朝廷杀汉王来祭旗,事情查清以后,她固然气愤,气愤过阵,便也看开,滕王就关在天牢中,落魄至极,她心中记得这事,不会原谅,但也不去落井下石。
汉王迷迷糊糊地唤声阿瑶,抓住她手腕下移,将她手心放到她后颈上,王妃眼中是化不开柔情与留恋,她顺着汉王意,在她后颈轻抚两下,汉王便沉睡起来。
到府中时,汉王仍是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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