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白粥,淡,其实是有些难以下咽。
汉王出身尊贵,从未短过衣食。膳食自来精细,倒未试过连着二餐,皆是白粥。但她不说,也不抱怨粥不好,乖乖点点吃下去。
像个不挑食好孩子。
君瑶看着她头顶,目光
碗中所盛仍是粥,只是此番却比日间那碗稠些,足以果腹。
不能直接喝,碗中放木勺。汉王手端粥,另手却动弹不得,不能用勺。
她呆呆,很窘迫地偷看君瑶眼。
君瑶自是察觉她窘境,也未说什,接过粥碗,替她端着,好让汉王腾出手来。汉王松口气,忙拈起木勺,舀白粥来。
粥还热着,想是才煮好,汉王恐劳烦好看姐姐太多,她许就烦她,便有些急,舀粥到唇边轻轻吹几下,便往口中送。自是烫到。
汉王打个哆嗦,瘪瘪嘴,眼睛都红。
万打不过呢?狼那凶,有爪子,还有尖锐牙。她年少随先帝狩猎,见过群狼围攻猛虎,极为凶残血腥,生生将那猛虎撕裂。
况且她身上有伤,伤口有血,听闻猛兽嗅得见极远处血腥气,倘若她血把狼引来,可如何是好。
汉王越想越怕,怕阵,又连忙安慰自己,这回却是无论如何都安慰不好。
门忽开。
。
她吞吞唾液,紧紧揪着覆在身上棉被。
屋外虫鸣声接声,时远时近,汉王惶然,眼睛牢牢盯着窗下那点亮光,半点不敢移开。
忽然间,声狼嚎幽幽入耳,汉王身上猛地惊起身疙瘩,脊背间都吓得凉飕飕。
此、此处竟还有狼?
还好已吹凉些,并未烫伤。汉王疼得泪眼汪汪,悄悄看君瑶眼,不敢作声,又去舀新。
君瑶看不下去,微微摇摇头,道:“慢些,别急。”
她声音冷清,落入汉王耳中,却有股别样温柔。汉王忙点头,又忍不住看看君瑶,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无比欢喜,心想,姐姐不爱说话,但是心地却很好。
这念头甫出,汉王又觉自己真傻。她当然好啊,她不好又怎会救她,她最好。
汉王莫名觉得喜孜孜,却更不怎敢看君瑶,低头专心致志地用粥。
汉王身子颤,下意识地朝门口望眼。便见君瑶端着木盘缓缓走入。
木盘上放烛台,烛旁有碗,隐约可见热气。
室中又多灯,亮堂许多。汉王大大松口气,眼巴巴地望着君瑶,盼她走近些。
君瑶如白日那般,走到榻旁,将木盘置于矮几,弯身将汉王扶起。她手有些凉,碰到汉王未伤到那侧肩上,凉意透过薄衫,传到肩上,带着女子特有柔软。
汉王不知怎地,便是脸颊红,日间与君瑶相对之时紧张又来。
狼会吃人。
汉王吓得口舌干燥,身子都有些颤抖。烛火不时地晃动,墙上家什黑影跟着闪闪,汉王极力克制住心神,不去看,只将目光锁在烛光处。
那位姐姐可是已歇下?她那厉害,定不怕。汉王努力安慰自己,刺客那厉害,她都不怕,狼必是敌不过刺客,自也敌不过那位姐姐。
汉王觉得很有道理,已经有点点把自己安慰好。
声狼嚎骤然传来,好似还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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