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雨水,殿中沉闷,地板都生潮,湿哒哒。汉王环顾四周,觉殿中阴暗,令侍婢点灯来。点灯,殿中亮堂些,汉王微微松口气,与君瑶道:“你在宫中闷不闷?”说罢,似是担忧君瑶会说闷,要回西山,她又忙道:“待雨停,们便去玩,不会直在殿中。”
君瑶心下酸楚,柔声道:“不闷,只是殿下日未进食,使忧心。”
汉王急:“会好好用膳。”她声音低下去,“只是不饿。”
她没有胃口,食不下咽,并非有意饿着自己。君瑶岂能不知,摸摸汉王后颈,温柔道:“那殿下尽量多用些。”
汉王乖乖答应。
“罢,看看能否引流。”汉王又道,她于水利也是窍不通,说看看能否引流,实则究竟如何引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汉王心中乱做团。
她很伤心大长公主故去,但彻夜痛哭之后,汉王又发现,没有多少时间能与她伤心。朝中事,国中事,样样皆需她去决断。
“令内史查看府库,存多少粮食。”倘若当真涝灾,百姓颗粒无收,也不能让他们无粮度日。
国相领命而去。
庭前都积水,庭中草木在水中,颇有汪洋凄凉之感。
咸安元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讣告传到汉王府第三日,赵地又有消息传来。濮阳大长公主府长史,手持大长公主手书入赵,手书称,天子不肖,无亲伦无厚德,施政惫懒,刻薄寡恩,上不能承先帝遗志,下不能安天下万民,令诸王共讨之。
若只如此,倒也无妨,大长公主虽为顾命之臣,到底仍是臣,臣岂能论君?皇帝大可下诏斥责。
然而随大长公主手书同至赵地,还有份先帝密诏,诏令大长公主“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
如此大长公主便有“废君”之权,手书也随之合乎礼法。
到晚膳时,她果然努力多咽几口米饭。只是不知是
国相走后,君瑶自殿中出来。汉王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到她,冲她笑笑。君瑶看着担忧,与她道:“外头寒气重,殿下休在檐下坐。”
汉王闻言,乖乖起身,随君瑶入殿。
君瑶发觉,自听闻大长公主故去,殿下虽不大说话,对她却又更亲近,也更依赖。君瑶明白,小殿下亲缘薄,又无好友,与她亲近人少之又少。国相等臣属固然忠诚,到底是臣属,许多话说不得。
殿下自小孤独,只亲近她与大长公主,而今大长公主去,她能依靠人,也就只有她。
便如稚子,总会紧紧看好在意人。汉王也牢牢看着她。
国相将此事禀与汉王之时,汉王正坐在檐下。
雨还在下,时密时疏,却未停过。汉王静静地看,听国相言道:“大长公主去后,朝中本就惶惶不安,有此密诏,人心怕是愈加溃散。”
汉王点下头,只三日,她瘦圈,王袍穿在身上,空落落,愈发显得清瘦。
国相时无话,默默,还是说起汉国之事:“雨直不停,听闻代河已多处决堤,代王再无举措,臣恐殃及汉地。”
“修书代王。”汉王道。只她心中也明白,纵使修书代王,代王怕是也无心思关心民生。此时诸王怕是皆在密谋如何将皇帝从皇位上扯下来,又如何使自己压下其余兄弟,坐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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