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下意识后退
步，脊背几乎贴住小巷
墙壁，很凉墙壁。他还是看不清那人脸，只听见对方“嗯”
声，尾调上扬，似有迟疑。
他向他走来。
“唐老师？”他停在他面前，平静地问。他也许看清楚唐蘅脸，也许没有，他们之间隔着五六步距离，而他影子被拉长，压下来。冷掉炒洋芋味道滚滚而上，唐蘅感到天旋地转。
“唐蘅，是你吗？”他说。
“……”唐蘅甚至
后来他回忆起这情景，总觉得是冥冥之中遭报应——说谎报应。
又走大概五分钟，齐经理带他们拐进条小巷，巷口有家不大显眼门面，锁着门。
“诶？”齐经理上前，拨弄两下锁头，“平时不会这
早关门，大家稍等啊，
打个电话问问。”
孙继豪说：“那就算，也不早。”
“没事没事，问下——喂？你在哪啊？这有几个客人，想来你店里看看嘛。嗯……要得，要得。”
上次吃这东西是在哪里——当然他确定是在武汉。可是武汉哪里呢？卓刀泉夜市，粮道街，还是万松园？想不起来，那毕竟是六年前事。
时间过去太久，越来越多记忆变得无足轻重。
行人渐渐走到夜市尽头，他们踏在石板路上，脚下是河水暗流，每步都发出空荡荡回响。遍地是次性筷子和纸盒，唐蘅听见某个女生提醒同伴：“小心哦，地上好脏。”
“孙老师，唐老师，”齐经理走过来，指指前面，“这儿有家石江土特产店，你们想不想看下？”
孙继豪摇头道：“不用，们也没什要买。”
齐经理挂电话：“他马上就回来，刚才找他女朋友去。”
众人无话，站在巷口等着。唐蘅扶扶眼镜，在蒙昧夜色中打量小店招牌，普通蓝底白字，上面写着：石江土特产零售（总店）
就这还是“总店”？唐蘅模糊地想，怕是只此家吧。烤洋芋是吃不下，四周又没有垃圾桶，只好拎在手里，那味道还阵阵飘上来。唐蘅蹙着眉，迟钝地想，也许确实是高反。
道亮白车灯自巷口*过来，电动车停下，上锁，个瘦高人影向他们走来。齐经理说：“这是澳门来领导，来们这里考察，今天刚到。”
“啊，欢迎领导，欢迎。”那人和孙继豪握手，然后掏出钥匙开门，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唐蘅。然而唐蘅却在听见他声音瞬间，猛地瞪圆眼睛。门开，“啪”地声，白炽灯亮起来，学生们鱼贯而入。唐蘅立在原地。这时齐经理说：“小李，这边还有位带队领导，唐老师。”
“不买也没事呀，带你们看看石江特产，”齐经理满脸热切，“以前石江根本没有生产这些东西厂子，都是各家做各家吃，也就这两年，澳门给们提供资金，厂子才开起来。”
“豪哥！”几个学生兴奋起来，“咱们去看看吧？”
孙继豪递来个无奈眼神：“师弟，你想去吗？”
唐蘅本该明白他暗示——齐经理带他们去土特产店，也许是想借机送礼。然而刚刚炒洋芋咸得发苦，仿佛生吞下撮浸油盐，反胃感和眩晕感又涌上来。
时间，唐蘅什都没想，只点头说：“那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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