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玥耸耸肩:“那就让他喝吧。”
“挺习惯。”
“感觉你这两天瘦,要咱们两个换换?”唐蘅压低声音,“和徐主任搭档,都是你在干活吧。”
卢玥摸摸自己脸,笑道:“瘦是好事啊,而且按规定和继豪是不能搭档。”
“为什?”
“夫妻要避嫌。”
“不会也是空调坏吧,”齐经理赔着笑,“孙老师空调晚上坏三四次,真是……您房间空调正常吗?”
“正常,”唐蘅眯下眼睛,“辛苦你。”
“您客气,有什需要您就给打电话。”
“空调修好吗?”
“没呢,”齐经理无奈地笑道,“明天再找师傅来修,弄不好。”
里面星星点点灯光。五个多小时前他发疯般从这里跑出去找出租车,此刻又站在这里,身上冷汗已经干,好像发完场酒疯,除近乎虚脱疲惫,什都没有剩下。
唐蘅很慢很慢地走进大门,他觉得自己需要支烟,摸衣兜,才想起那盒中华给李月驰。当时他还暗自欣喜番,因为李月驰收他烟——这至少说明他不讨厌他吧?然而现在想想,或许李月驰只是怀着逗狗心情,就像扔飞盘,第次扔出三米远,狗摇着尾巴衔回来,第二次扔出五米远,狗还是兴冲冲地跑过去又跑回来,第三次,第三次狗竟然半夜追到他家,他不高兴,叫狗滚。
如果有烟就好,没有烟,伏硫西汀也可以。在英国时精神科医生对他说,你不要觉得服用伏硫西汀是件耻辱事,它在安抚你,而非和你记忆作对。然而唐蘅向来讨厌服药之后那种昏昏欲睡感觉,意识变得混沌,仿佛记忆都只是前世谶语。
可是此刻,他竟然想要两粒伏硫西汀,既然没有,那就——唐蘅面向墙壁举起拳头,白花花墙壁像片干净柔软雪地。他知道拳头砸上去感觉,有那几秒整条手臂痛得发麻,那宝贵几秒可供他忘掉大半折磨他念头。当然拳不够还可以有第二拳,第三拳,直到——
房间门开,齐经理走出来。
“懂,否则师兄受贿话没人举报。”
“嗯,对——”卢玥又笑笑,“那你要好好监督他啊。”
“没问题。”
“先上车,”卢玥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说,“继豪爱喝酒,师弟,你帮看着他点。”
唐蘅摇头,语速很慢地说:“看不住他,师姐。”
“其实这个温度不开空调也行。”
“哈哈,们这边潮气大……”
翌日清晨,唐蘅和卢玥吃完早餐,站在廊下晒太阳。因为卢玥是唐蘅大伯带出博士,所以唐蘅直叫她师姐,叫孙继豪师兄。
“昨晚没睡好,”卢玥看着唐蘅,“黑眼圈好重。”
“还行,师姐你呢,”唐蘅说,“在这边吃得惯吗?”
那是孙继豪房间。
“诶,唐老师?”齐经理瞪圆眼睛,副见鬼表情,“您这是……”
唐蘅垂下手臂:“睡不着,出来转转。”
“您失眠啦?”
“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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