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蘅摇头,“但现在不唱。”
“再也不唱?”
“对。”
“给唱首吧。”
“……现在,”唐蘅惨笑,“声音已经坏。”
那枚烟头早成碎末,在唐蘅手心烫出个泡。
“李月驰——”唐蘅喃喃道,“给支烟。”
这次李月驰没说别,直接把烟点燃,塞进唐蘅嘴里。国产烟味道不像洋烟清淡,而是又浓又烈。唐蘅猛吸口,疯狂咳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嗓子也发痛,这才舒服些。
他抽完第四支烟时,李月驰低声说:“别抽。”
唐蘅默默放下烟盒。
六年前,唐国木痛苦地蹙着眉头,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他说,没想到田小沁这孩子……这孩子病那严重!如果早点知道,宁肯假装和她在起,也不敢拒绝她啊!
他声音里悔意那真诚,以至于唐蘅没法不相信他话。不仅是他,连向严谨到刻板安教授也说,老唐,你就是太个有性,们社会学院这多教授,哪个像你样天天吟诗作赋?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吸引涉世不深小女孩吗?
他语气那理所当然,所以田小沁也理所当然是被唐国木吸引:个热爱学术女孩子,遇见个学富五车又才华横溢老男人,她疯狂地爱上他,爱而不得,最终为他跳楼。
是这样吗?当时他们都说,这件事就是这样。
唐蘅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他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不是李月驰煮那碗面,而是六年前那些人话。那些声音像只大手在他胃里搅拌着,他想吐,那些声音又哽在他喉咙里,像团湿嗒嗒发丝。
徐主任起身朝外走,刚到屋门口,又转过身认真地问:“你真不和回去啊?”
唐蘅低着头不看他,“嗯”声。
“那就自己写报告喽。”
“写吧。”
“先说好,孙继豪肯定要保下来,回头你别翻脸。”
李月驰沉默几秒,说:“没关系。”
唐蘅正欲开口,他又说:“在里面,四年多没有听歌。”
唐蘅下子哽住,半晌,低着头问他:“你想听什?”
“不想,好吗?”李月驰碰碰唐蘅脸,“和说话吧。”
“说……说什?”
“你是什时候开始抽烟?”
“忘。”
“你以前不抽,”李月驰说,“你要唱歌。”
李月驰用力揽住唐蘅肩膀,轻拍他后背。
唐蘅哆嗦着憋出几个字:“你觉得,恶心吗?”
李月驰说:“别想。”
“他们都觉得该知道,”唐蘅用尽全身力气攥拳,手臂也在颤抖,“真不知道……但竟然相信他们,你说是共犯吗?”
“唐蘅!”李月驰低喝,紧紧握住他手腕,强硬地掰开他手指。
唐蘅忍无可忍道:“你走不走?”
“冲急什,”徐主任嘟囔着,“乱搞女学生又不是,那是实话实说——真看不出来,唐国木能养出这个侄子。”
他说完便双手插兜地走,步伐比来时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房间里只剩下唐蘅和李月驰,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外面有嘎嘎鹅叫和悠长鸡鸣,听来热闹极。然而唐蘅似乎什都听不到,他只盯着自己手,耳畔充溢六年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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