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滔滔不绝地在读份奏表,赞扬新君有尧舜之德,贤仁堪比商汤夏禹,并祝祷天下大治,海内升平。
刘藻高踞宝座,竭力专注地听,奈何太常文辞骈俪,频频用典,她有大半,是听不懂,腹中痛得愈加厉害,好似有重锤不住击打她小腹。刘藻疼得不行,不得不转移注意,好使痛意不那厉害。她望向殿中,这望,当真发现使她惊奇之事。
大将军孙次卿
刘藻大惊,倒吸口气,正要后退,谢相指腹便触到她脚上。她在她身前矮下,显出纤弱后颈,刘藻不留神就想起昨夜梦境,她微微睁大眼睛,顿时动不敢动。
谢漪直起身,道:“陛下受凉。”她知小皇帝面皮薄,便也不特特指出月信时,只道:“赤足踩地,地气寒凉,自足底浸入,与陛下圣体有损,下回切不可如此。”
刘藻几不敢看她,道声:“记下。”努力将梦境中情景赶出脑海。
谢漪不知她怎地忽然腼腆起来,只以她仍为初潮羞赧,也不再多言。
宫人们手脚颇快,不过片刻,便已备下温汤。刘藻正觉尴尬,忙去沐浴。沐浴后,换上干净衣袍。回到殿中,床上也收拾齐整。
又恐将小皇帝惹恼,迅速收敛笑意,语气也是平平稳稳:“不妨事,这并非恶疾,陛下不必惊慌。”
刘藻见她没有笑话她,点点头,道:“知。只是……”她面颊微红,竭力显出镇定模样来,“只是身上污,不知如何处置。”
谢漪听,就知这是小皇帝面皮薄,不好意思与外人言说,她摇摇头,道:“此处自有宫人收拾,陛下只需尽快沐浴便是。”
她说罢,欲往殿外召宫人入内,方走出步,衣袖便被扯住。
小皇帝眼底显出几分紧张,语含恳请道:“能否不使人知?”
宫人们当真如谢相所言,毫无异色。刘藻安心同时,又很羞恼,本可静悄悄地将此事过去,偏生她却请谢相来,显得大张旗鼓。
少女心事,总在事后后悔,刘藻也不能避免。
谢漪在殿外等她。二人恰好同上朝。
大朝是在前殿。前殿乃未央宫正殿,并未取名,就叫前殿。谢漪来得及时,兼之宫人们手脚麻利,番耽搁下来,竟也未误大朝。
新君第回大朝,自无人上禀什要事,只是见见大臣罢。不知是昨日累着,还是赤足在地上站得久,受寒,刘藻腹中隐隐作痛,且痛意渐强。
谢漪不禁含笑:“此事每月皆有……”见刘藻眼中含抹紧张,她缓下声,宽解道,“但凡女子,皆免不,合乎自然,合乎常理,陛下不必害羞,宫人们也不会多嘴往外说。”
听她说不必害羞,刘藻面颊更红,想想,以为谢相所言有理,皇帝衣食住行皆有人侍奉,要避过人是很难。她强自镇定,与谢相道:“如此,有劳卿。”
闹到最后,还是要让宫人们知晓。刘藻颇觉懊恼,早知如此,她自己召宫人入内收拾便是,也不必让谢相来。
宫人们相继入内,皆是宫娥,并无内宦。刘藻瞥眼她们神色,见她们神态自然,与往常无异,方觉好些。
谢相入殿来,见她依旧站在原处,脚上未着袜履,赤足踏在地板上,便走过去,弯身碰碰她趾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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